路过此处时候,沈哲子饶有兴致观望着劳役们忙碌场景,卫崇对此却兴味乏乏,转而吟咏起沈哲子那篇《伤情赋》,不时感慨连连。
类似卫崇这样贵族子弟,或许可以辨别出两份差别不大书帖内在孰优孰劣,也能分辨出优美乐曲有没有错节拍,但却不知米贵,不识生民多艰。所谓何不食肉糜,在他们看来也确实是没有什可笑,或许心内也真抱有这样想法疑问。
沈哲子之所以能够跟卫崇做朋友,那是因为卫崇有自知之明,既然没有任事才能,那就安心吃喝玩乐,对于政治也不抱有什野心。
生在高门、蓬户,那是各自命定,若能两不相害,也不必过分指摘。所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种大愿,不是寻常人能够达到道德造诣。对大多数人来说,不要在将要饿毙人面前吧唧着嘴吃肉已经是极好修养。
工地上游弋监工宿卫们很快就注意到沈哲子车驾,过不多久,满身尘埃田景便在两名随从随同下来到道旁,远远便施礼道:“此处尘埃飞扬,郎主要过来怎不提前通知声,卑下也好吩咐人洒水净街。”
将台城闹得鸡飞狗跳那场动乱,其实对普通小民影响真不大。许多丹阳人家惊慌欲死清洗,在真正生活着人们看来像是天边红霞样遥不可及。
这大概也算是生活在如此个阶级森严时代中,小民能够享受到仅有桩福利幸事。
虽然那晚各处丁营都有,bao乱迹象,但是所幸被镇压得快。沈哲子将这些劳役们镇压回营之后,只是派人依照籍册检索搜查那些煽动者,并没有进步扩大打击面。
而且在胜局注定以后,甚至索性直接开放籍册,让丁营与郡府进行对接。凡是不愿意继续留在丁营承担劳役人,都可以往郡府去归于正常民籍,然后就可以离开丁营,当然也要自谋活路。
丹阳人家那些造谣还是残留下不小影响力,当这项政令公布后,许多丁营里都有大量民众脱离丁籍,离开丁营。离散者最严重丁营,甚至出走近乎五成!
只是这些人离开丁营后,只剩下清洁身,既没有谋生门户和资本,而在时下这个气氛,也根本没有人家敢于顶风作案,大肆荫蔽难民。
所以那些离开丁营人,在街头浪荡几日,最终还是拖着疲累饥饿身体又回到丁营。且不说还有个以用劳事功分配田宅美好前景,单单丁营管饭这个条件,进出之间,便能让他们彻底打消别念想。
受这番教训之后,劳役们也安分得多,深刻认识到摆在他们面前没有比眼下更好出路。就算再有人家煽动,也很难再煽动起来。
沈哲子他们行过长干里时候,这里划分几个坊区已经渐渐有雏形,大量劳役们搬运着砖瓦灰浆在广阔工地上穿行。远远望去,坊墙已经有半人多高,街巷也都被勾勒出来。
这些坊区大多都是民居,所以倒也不必讲究什周圆变化之美,胜在规划整齐。三丁户,五丈之庭,除确定小民家宅规模之外,也确定来日建康城内居民社会组织基本单位。在开凿地基同时,下水道系统也都起被挖起来。通过眼下基础,已经可以想象到来日这些坊区整洁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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