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家中尚有老母在堂,勤勉于事是好,但也不要疏忽供养高堂。东郊石昌里有个庄子,近来刚被整理出来,若是家居逼仄,不妨把家室安养在那里。”
身为主公,既然接受门生效忠,自然也要承担相应任务,或是负担其生活用度,或是提供前程机会。
沈哲子年初得到赏赐田产极多,不过他现在正是集中人力和物力去建设自己封国,所以都中部分产业,也在放手交给门生去打理,自己不再亲自过问。
当然他也记得早年家中各处农庄管事将收益截留自肥事情,不独只是收益损失,更会造成效率低下。所以对于那些管事,也都没有给予太大自主权,人力和物资调度都是府上安排,管事们也只是负责组织生产而已。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沈家产业管事就比别家差,他们虽然没有太大自主权,但是如果能够尽职,得到奖赏却是丰厚得很,并不逊于贪墨所得。更重要是,如果表现优异话,便极有可能被推举入仕,转成为官身而不再是仆役使用!
被沈哲子唤过来年轻人名叫做卞章,琅琊人,身世可谓多舛。去年庾亮执政之时,要清除宗室力量,琅琊卞氏因为与南顿王司马宗过从甚密,加上其家在郡中过分活跃,所以被郡中人家借此攀咬,惨被灭族。
因为忠仆舍命相救,这个卞章与老母侥幸活下来,然后便直托庇于沈家。而这个卞章,也因此成为沈哲子门生之。
“郎主!”
听到沈哲子招呼声,卞章匆匆行上前来,深施礼,然后便端正站在沈哲子坐席前,等待询问。
“先坐下吧。”
就像是入府不久田景,就是在前段时间镇压都南丁营骚乱时,表现优异得到主公赞赏,转眼便入职护军府,让人羡慕不已。
听到沈哲子这说,卞章已是喜出望外。因为老母在堂需要奉养,所以府内几次大动作,他都没敢去求太危险任务。留在府内虽然安稳,但能够表现机会却不多,想到或要就此庸碌终老,他心中是不乏落寞。
“仆下、仆下多谢郎主恩赏,必效犬马之劳!”
堂下众人听到卞章激动颤抖之声,脸上纷纷流露出艳羡之色。以清望而论,沈家在都中确实排不上号,可是随着威势大涨,能够给门下机会也极多。而且驸马年未加冠,在其身边哪怕只是任劳经年,单单这份资历于他们而言便是极为丰厚
沈哲子示意沈云挪去庾曼之那里,腾出位置来。待到这卞章入座,才笑语道:“常听任令道,七郎你做事勤勉能劳,也不乏规矩应变之能。天道酬勤,这很好。”
沈云坐在旁边,瞪大眼望着沈哲子如何勉励门下,毕竟他也是有门生人,想要学上些日后也养成堂兄这种气度。
“多谢郎主称许,仆下所为只是本分,难偿大恩之二。”
卞章脸上洋溢着喜色,他在原本家族中便不受看重,家族灭亡后更是微尘般渺小,身为个罪户,可以说未来前程如何,都是系于主公念之间。
可是随着主公在时局中益发显赫,投入门下人也越来越多,他自己又没有别依仗,更不好被注意到,只能加倍勤勉做事。哪怕只是简单被称许声,与他而言便能带来际遇极大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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