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轮到江东台城发声表态时候,却陷入个两难境地。往年途险国乱,祭祀难行,可如今河北大贼已除,祖陵生变,于情于理都该要亲望祭慰祖陵。可是行台迎驾礼仪也在进行安排布置,皇帝行程就发生冲突。
所以,接下来江东皇帝究竟是前往琅琊故国祭祖,还是前往洛阳祭统,便成个两难选择。这是个非常重要政治难题,取舍如何,将直接关系到未来天下大势走向。
当然,身为皇帝总该是有特权,最起码面对这种两难选择时候,还可以求助于旁人,付诸公论。
于是,整个七月里,河北大地剿杀羯国余寇战斗仍是进行得如火如荼,捷报频传,而在洛阳与建康这两大政治中心之间,世道氛围却已经行入到下步节奏中。
经历过江东多年考验与江北连年攻伐,梁王权术应用可谓是达到个极高境界,而其中有个最为关键心得,那就是不立危墙之下。
这次太极殿谈话,无论皇帝又或者沈充,可以说是都已经言及极为坦诚程度。
事到如今,皇帝惟求个体面收场,而沈充也陈述桩桩种种理由,向皇帝说明他所认可方案之不可取。
其实关于后续种种,他们父子也早有定策,但很显然也不可能在此刻向皇帝和盘托出,不过他作为沈氏家主,也向皇帝做出保证,无论后续事情发展到哪步,他们父子都会竭力保证皇帝安全与荣养待遇。
这次谈话,并没有广为流传开来,则如今台城早已经空虚大半、没有太多闲杂耳目,二则如今沈大将军北伐完功、声势正是如日中天,时流更多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洛阳。
皇帝要消化或者说接受这现实,肯定是需要定时间。而有关大将军履极最后步骤,却早已经悄然展开。
无论是他,还是江东皇帝,都不宜直接出现于这轮铺垫中,毕竟梁王所需要是皇帝能够平稳落地,而不是直接废黜。
这就需要层层剥离掉江东法统身上那些似是而非合理性,而且是要在世道瞩目下无可挑剔,如此才可以确保让皇帝完全不必再受中朝阴影覆盖影响。
现在,皇帝
国丈卫崇由七月初抵达洛阳,代表江东朝廷,正式加封大将军沈维周为梁王,并将北伐论功助事概付行台。与之相对应,还有桩礼仪,那就是北伐既然已经成功,自然是要祭告晋世诸先王,所以行台上下,也必须要开始准备迎驾事宜。
几乎与此同时,身在琅琊国负责修缮营建先帝故国谯王司马无忌上报,工程进行过程中发生地陷,两代琅琊先王包括太妃等陵寝俱都发生不同程度损伤,向江东台城并洛阳行台告罪请示。
由此,典午归命序幕正式拉开。
首先,梁王借行台发声表态,琅琊故国久荒,过往这些年人灾天祸难免,谯王督事诚是有责,但不及入罪,有司议论即可,朝野内外,概不得以此泛论及于妖异,大运昌隆,诸邪无侵,凡妖论惑众者,旦查实,即刻系罪。
当然,行台表态在这样个微妙时机下,只会令时流对此关注更多。但是行台如今作为晋祚实际上执政机构,既然有此表态,便等于在宣告天下,梁王绝对不会通过神鬼妖异之论而窥视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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