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几个小子少见阿爷如此性情流露而显得有些局促,梁王如此亲昵姿态也让庾彬情绪受于感染,继而拱手道:“久不登门,不想大王如此怀怨刁难。人子之前岂可闲论父执旧劣,大王这是逼失信于儿辈面前!”
说话间,行人便进入王府中庭。由于只是场家宴,梁王也并没有邀请太多宾客,不过洛中几户与两家关系都颇为亲厚故人如纪友之类。
纪友等人在见到庾彬之后,也都纷纷拉着他斗酒调侃。他们可
言行,都是在嘲讽们这些亲近者无识人之明!”
庾怿讲到这里,神态已经大有惋惜:“你或者觉得,旁人终究不是你,不能以身相待,受此切肤之痛。但如今此世盎然昌盛,难道就无二勇烈事迹壮你心志、予你鞭策?家虽有诸劣,但也始终勇助王事,而你这自目劫余处境,难道真就劣于那奉玺南来祖氏子?”
“旧年祖氏乱国,刀兵直指你父,事后两得于害,你父横死兵祸之中,巨贼祖约又何尝不是狼狈残喘,身名俱毁?跟家还能积功累事、洗刷前辱相比,那祖氏子幼弱身流落于豺狼丛中,又该是怎样凶险绝望?即便如此,此子尚不自弃,蹈险谋身,趁势取功,可谓无负此身。”
庾怿愤然而起,指着庾彬痛声道:“祖约此贼,诚是死不足惜,但身后能遗此壮烈儿郎奋勇谋事,足令世道深羡,就连都钦佩此子所为!于此相比,你却矫情夺志,不敢任劳,是要让世道人众讥笑你父终究不如祖约?往年二者争胜,事两败,但祖约何其幸运,能够托志于后,子嗣终胜!”
庾彬原本直都是副郁郁寡欢模样,可是在听到这里后,身躯已是蓦地颤,脸色变幻不定,片刻后才翻身而起,大拜于叔父足边,泣声道:“多谢、多谢叔父厉言鞭,、真是愧为人子!这些年只是沉湎自伤,无顾人事仍是大有可为……”
眼见庾彬终于有所醒悟,庾怿也收起那满脸诘问厉态,弯腰扶起庾彬,抚着他后背叹息道:“道安你实在不该自弃,且不说家余泽未衰,历数家门儿辈之众,唯你人物才力最有可观,旦能扫除颓态,志力重整,纵然时或闻世道杂论,但长久之后必将喑声。”
且不说这叔侄二人之后密话,第二天上午,梁王府家人已经登门邀请。庾怿大喜于侄子终于扫颓态,家门余者俱不携带,只让庾彬人随行,直往梁王府而去。
叔侄二人抵达梁王府时,远远便见梁王正携子侄立于门前相迎,便又远远下车,匆匆上前。
看到跟在庾怿身后庾彬,沈哲子也是着实喜,在与庾怿简单见礼之后,他便上前步,拉住略显局促庾彬,指着对方大声笑道:“总算盼来你这小子!共居城,多年不见,倒要问问你,究竟是门高难入,还是你孤芳难近?”
听到梁王笑语如旧年亲昵,庾彬心中些许生疏也是荡然无存,但转又生出股深深愧疚,他抬手刚待要表示这些年刻意疏远歉意,却又被梁王大步拉入府中,并指着恭立在侧阿秀、蒲生、阿祐等几个小子笑道:“你们几个小子,少见这位表叔,稍后席中礼敬之余,不妨向他打听番旧年你父于南都建康是怎样得于时流雅重、秀出同侪,深记自勉,不可辱没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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