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灭胡,绝非赖于人之功。为筹备自己人履极事宜,许多事务都已经搁置下来,沈哲子等得起,不代表那些劳苦将士们样如此。
虽然王师壮胜,对羯胡残余呈狂风扫荡落叶之势,但也积留诸多伤病卒众。沈哲子是深切盼望事务能够尽快结,之后第时间便要落实分功酬胜事宜,哪怕这些伤病卒众注定难救,也希望能够在他们有生之年得知自己苦劳用命总算有个令人欣慰满意回报。
于是在满城喧闹,朝野人众俱都喜庆于英主履极、登基建制大事中时,沈哲子则趁着登基之前这几天时间,再将各边陈奏最新战报梳理番,做到心中有数,尽快推动酬功事宜进入实施阶段。
之后再经过将近个月筹备,启泰旧年渐近尾声,新朝各种章制问题也终于大概框定,大梁皇帝登基大典日期终于确定下来,选在腊月元日这天,诸夏之地再入新篇,大梁建国建制!
历史中,又有几家能够享此殊荣!真正踏上这步,又有几人能够保持淡然?
沈充是在五让典礼第三天抵达洛阳,为免于人前失态,他这几日都是闭门不出,独坐于静室之内,夙夜难眠。
当沈哲子衮冕归邸时,看到自家老爹脸色潮红,两眼更是充血,不免大吃惊:“行程至此,早已经是笃定之事,父亲你又何必如此焦灼,劳神损形?”
“、只是……唉,你也不必劝,也不知怎样自陈,但、但世道之众在此之前,谁能笃言沈士居竟有此日……苍天厚爱,公道不负啊……家、家竟也能等到斯时斯境,祖宗泉下究竟积德多少,使父子能够如此荣幸……”
沈充此刻仍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心中情绪翻涌,已经完全不知该要如何恰如其分表达出来,会儿手舞足蹈,会儿涕泪横流。乃至于失态之下,竟要向儿子大礼致谢将家门壮盛到如此程度,吓得沈哲子步三跳冲出房间,唯恐多待刻就要亲眼见证自家老爹喜极而癫狂。
不过对于老爹如此失态,沈哲子倒也能够体会。后世范进中举,那种喜悦已经能够令人神志错乱,更不要说眼下沈氏跃成为帝门国宗!
其实沈哲子心中喜悦,未必就比老爹少上太多,之所以在此大喜之下还能保持份冷静,无非深记登基称帝于他而言不过个新征程起点,未来身上所肩负责任较之此前只多不少,昙花现繁荣绝不是他所追求终点。
当然,这点理智清醒真是有几分绝弃人情,哪怕沈哲子此刻愿意与人分享,旁人看来他大概也是矫情居多。
其实眼下沈哲子日常生活较之早前并没有什显著诧异,甚至还更繁忙几分。拜望过自家老爹之后,他便换下那沉重不便得衮冕,换上居家时服,开始伏案批阅诸多事务。
登基大典之后,诸多事务将会山呼海啸般涌来,为确保真正大事不被延迟耽搁,沈哲子是没有太多时间品尝甘甜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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