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尼玛推
他
把，十六差点儿扑到茄子堆上。
十六笑嘻嘻站好，问：“她是背包客，来旅游
吧？”
彭野不感兴趣道：“不知道。”
尼玛说：“这几年来羌塘旅游人多得跟小羊羔子样。不过，个人走危险咧，特别是女。咱们路上看到多少寻人启事，失踪，连骨头都找不着。怎
这多人跑来？”
程迦拿下相机，对妇人摆个谢谢和再见手势。
小街道上。
“阿姐，这茄子小得跟鹌鹑蛋样，便宜点嘛……”
石头还蹲在地上和菜贩子讨价还价时，尼玛杵杵彭野，低声说：“七哥，你看，那个……计生用品贩子。”
彭野看过去，程迦坐在户人家门槛上，托着相机对着里屋拍照。
大早，她就戴墨镜和相机出门。
她后半夜没睡好，彭野那记耳光让她失眠。她也就嘴上说说，谁知道他真打呀。算，皮糙肉厚，打就打吧。程迦想。
镇子很小，条街就能走完。早晨，路边走几步就是卖菜地摊，买菜人三三两两，讨价还价。
路过扇开着门民居，程迦探头看，外头阳光灿烂，屋内阴阴凉凉，穿着袍子妇人坐在地上煮茶，奶香四溢。
妇人见她咧嘴笑，黝黑脸庞像泛起褶皱湖水。她冲程迦招手，示意她进去喝杯茶。
是藏羚羊皮，偶尔掺杂几只白唇鹿和棕熊。每张皮都曾是在原野上肆意奔跑生命。
尼玛看几袋，道：“这些都是母羊，妈妈死，羔子就会活活饿死。”
十六拿起片小羊羔皮，“连这都没放过。”
彭野翻出几只羊头，羊脸上毛还是柔顺，头顶长长羊角坚硬而威风凛凛，眼睛和脑髓被挖掉，很空洞。
没眼睛，就不能讲述。他曾见过死去羊眼睛，晶晶亮亮地盯着你，能穿透你头颅。
十六道：“尼玛眼很尖嘛，昨晚就直盯着她看，春心荡漾啰。”
“
奇怪她怎那白，你还不是也看？”
“看不要紧呀，又不喜欢小卖部麦朵。”
尼玛急，“你不要乱说！”
“不喜欢啊，那买个发卡送给麦朵去。”
程迦颔首致谢，摇摇头，又指指相机，意思是可不可以给她拍照。
妇人点头。
黑暗室内，道光从屋顶毛玻璃上漏下来，妇人坐在光与黑边缘为家人煮早茶，蒸腾烟雾似乎弥漫出奶香。妇人目色温柔，轻轻搅动着木勺，她粗糙嘴角挂着淡淡满足笑。
程迦坐到门槛上，给她拍几张，但多少有些失望。妇人最美笑容是刚才抬头那瞬，有股冲击到心里力量。
可现在镜头上笑容……少点说不清味道。
另个袋子里有三只毛茸茸熊掌，肉垫软而有质感，断口处看得到干枯血管。
他把东西放回袋子。意外找到这些，接下来路变得不可预测。
他们要跨越羌塘返回可可西里，路荒无人烟，黑狐人很可能会来抢这批“货”。
彭野回头看眼他同伴们，他得带所有人安全回去，还有这个房间里所有死魂灵。
程迦算是见识到高原上气候多变，昨天还下着大雪，今天就放晴。天空湛蓝湛蓝，日头又晒，阳光白花花晃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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