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吉走,队人也出发。
五月至七月盗猎猖獗期已过,十月底可可西里仿佛恢复平静,像片枯黄荒漠。彭野他们路过几个藏羚暂时栖息地,并无异常。
这路和最近半月样,并没见到被屠杀藏羚尸体
“别说们这个小保护站,也不说远驻守边关军人,就说最普通民警、刑警、消防员、缉毒队员,哪个不是每天出生入死,在自己岗位上为国奉献?和平时期尚且如此,更何况战争。对小伙子们说,‘况且哪,这群人做这些事,不只是为国家,而是为你们,为们。’生活里哪里都是这样人。只不过他们太平凡,太不起眼,没让大家看见。”
年轻人,红眼。
人总有种信念,不肆意,不张扬,可只要你提及,便红眼眶。
原野苍茫,薛非说:“人都齐整,照张相吧。”
德吉带众人排排站好,程迦站在薛非身旁,对面排人各个表情肃穆。
日升月落,风吹草长。
当年,还是跟着父辈奔跑小小少年;转眼,时光就带追上你。
只道句话,便潸然泪下。
高原上,亘古不息,只有风。
德吉告诉薛非,仁央是七八十年代保护者,是他父辈。
弹穿不透防弹衣,但会造成‘防弹衣后钝性损伤’,严重也会致命。更何况,有威力子弹也能穿透。都爱惜自个儿,别以为套上这层背心就是免死金牌。”
众人答:“是嘞!”
程迦听在心里,拿手机搜下“击穿防弹衣”,结果叫她沉默很久。
出发时,德吉送他们程,顺道带薛非看处无名墓地,那里葬着在无人区牺牲人。
十月底高原,天依旧湛蓝,冷风却开始肆虐,草木也转黄,天地露出萧索之态。
空中飞过只鹰,鸣叫着俯瞰荒野。
程迦抬头看,彭野抬头看,德吉也看,个个都看,心有向往,同鹰道乘风飞翔。
薛非喊:“、二……”
众人收回目光,表情严谨。
灯闪,时间定格,地老天荒。
程迦问:“仁央大叔怎死?”
“被燃烧瓶砸到,烧成重伤,那时路不好走,车也不好,没日没夜开两天才到医院。”
冷风吹得程迦脸颊疼,她套上冲锋衣帽子,跟着众人穿梭在墓碑里往回走。
风吹着德吉长辫子,他接着说:“前些天哪,咱们站里路过几个旅游小伙子,年轻人愤青,和们聊天,说现在人心不古,国家没有凝聚力,要是遇上打仗,中国人不会再像几十年前那样热血,为国家牺牲。说啊,这都是浑说。”
德吉话里没有半点激动渲染,道尽朴实无华。
行车没多久,前方出现处墓地,座座灰色墓碑伫立在枯草丛生山坡上。
众人下车过去,程迦在队伍最后边,远远听着德吉给薛非讲每个墓碑故事。最后,走到高处座老旧墓碑前,德吉停下。
它似乎在那儿立很多年,黑色面儿剥落,露出灰白砂石。
多少年风吹雨打。上边篆刻名字不清晰,只有个隐约“仁”字。
德吉粗糙手抚着墓碑,满是褶皱脸上现出淡淡笑容,似悲戚,似追忆,又似超脱切淡然,只说句:“仁央大叔,现在你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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