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可以和你说。”她哽咽,胡乱抹眼泪。
言格眼眸深度,没作声。
她真没怎变。
瞬间,身体和心灵都好累。她两眼无神望着淡蓝色房顶,喃喃道:“昨晚做个噩梦。”他轻轻拉来椅子,坐下:“什样梦?”
“……”她压抑着心中痛苦,狠狠蹙着眉心,“有个小女孩站在森林里,头都烂。她看着,眼洞很黑,不停地问,”她深深吸口气,泪雾弥漫,“问:‘你为什把扔进山里呢?老鼠咬,好痛,你看手。’……”甄意呜咽,悲伤又可怜,“她抬起手臂,被老鼠野狗啃得只剩截白骨。”
“这样梦持续多久?”
“只在昨晚。”
“昨晚发生什事?为什梦里小女孩会质问你把她扔进山里?”
深度受惊病人。几个小时不见,她眼圈很深,眼窝深陷,嘴唇上还起泡泡,从头到脚,都没精打采,像只蔫掉茄子。
她低头站在他面前,肩膀垮着。昨晚安置好她后,他就离开。没有等她醒来,怕她受惊;今天上午工作稍稍心神不宁,担心她状况,好在,她来。
他心里温和地叹口气,不知甄意昨晚状态出现过几次,但他以后必须加倍关注她。尽管对他来说可能有些困难,但他会竭力尝试。“发生什事?”
听他这般温和嗓音,她就想哭。她头低得更低,死死忍着,声音细得像蚊子:“只是想见你。”
言格稍稍怔愣。
“因为……”甄意拿手背遮住眼睛,嘴唇苍白,剧烈颤动,才开口,眼泪就落下来,“因为可能真这做。”泪水成河,默默流淌。
她遮着眼睛不敢看他,她如此罪恶,如此丑陋,不知他会用怎样眼神看待她。她不敢去想,内心是那样羞愧,卑微,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可言格并没批判,甚至没有评价,嗓音依旧平淡而清和:“发生什事,让你这样做?”
他问题真宽容,不问她为什做,而是问什事驱使她去做。甄意愈发心酸,呜呜哭起来。他没劝,也没打扰,安静地坐在旁,包容地等待。
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风吹进来,带着雨水凉意。言格起身拿毯子,给她盖上。她滚进毯子里,埋着脸继续呜呜。她把自己脸哭成只大花猫,终于哭够,才羞愧地拿开手,惨兮兮地看他。他身白衣,安然坐着。俊颜清隽,眉目和淡,黑湛湛眼睛温和清淡,不带苛责。
秒安静那样漫长,甄意在心里苦涩地笑,“只是想见你”真是个有歧义句子,好在她聪明,还可以巧妙地补充:“只是想见你,言医生。”
他不动声色:“是有事想向咨询?”
“嗯。”为何此时感觉如此颓废。明明就是想见他,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说真话。并非她没年少勇气,而是他已不是年少他。面对别人未婚夫,她不敢逾矩。昨晚不清醒拥抱叫她深深自责,觉得自己像偷情样面目可憎。
而在表姐家事,太多太多她想不起来,必须借助心理医生帮忙,别医生,她信不过。她对自己说,她如此信赖他,不过是信赖他身为医生专业和保密。
风从窗外吹进来,她心微微发凉。自觉走到躺椅边,睡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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