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踏入地狱
人眼神平静，踏上生死路、犹似壮游时。
大司命站在祭坛前，看着时影
步步走出去，苍老眼神里有不可名状叹息和震动——老人深吸口气，振袖而起。那瞬，黑色玉简在大神官手里化为柄黑色剑，直指神庙西北。剑落处，云雾散开，露出座平日看不见巍峨高山来！
那是大空山梦华峰，万劫地狱所在。
“去吧！走完这万劫地狱。献上你血肉，在神面前赎清你罪孽！”
“然后，你才可以脱下神袍、
“好个无怨无悔！”大司命拂袖回身，花白须发在风中飞舞，厉声，“那
，看在你母亲份上，
就成全你！去，在神面前跪下吧！”
时影往前步，踏入神庙，振衣而拜。
外面鼓乐齐奏，仪式正式宣告开始。无数神官侍从列队而来，簇拥神前，祝颂声如同水样绵延宏大，大司命持着玉简，按照上古步骤向着神像叩首，宣读
帝都同意大神官辞去神职旨意，向孪生双神禀告下界意图，开始奉上丰盛三牲供品。
那些供品，是为获得神谅解而设。
——而最重
何，“影，尘心是否动过只有自己知道——你大可继续当你大
神官，又何必非要去走那刀山火海？”
“不，”时影摇摇头，“神已经知道。”
他抬起头，看看神像，眼神黯然：“既然已经破誓言，不能全心全意侍奉，又何必尸位素餐、自欺欺人？”
老人终于点点头，叹口气：“也罢。知道你就是这样严苛人，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更是这样——影，你自幼出家，本该清净无念，却为何尘心炽热、至于此？”
回到人间。”
—
所谓万劫地狱，其实只是条路。
那条路从九嶷神庙起，到梦华峰顶止，共十万千百十步。所有破誓、犯罪孽神官，都要被发跣足、独自走完这漫长条路。
云雾萦绕梦华峰壁立千仞，飞鸟难上，其间布满妖鬼魔兽，寸步难行。然而却有
要供品，却是人本身！
大司命做完最后个步骤，在神前合掌，低声禀告上苍：“九嶷大神官时影，幼年出家，自愿侍奉神灵终身。如今发心未毕而尘心已动，竟欲破誓下山，其罪万死——今愿以血肉之身而穿炼狱，亲自向神辞行！”
听到大司命念完祈祷词最后句，时影从神前直起身，深深合掌，言不发地抬手解下头上束发羽冠，弯腰脱掉足上丝履，将所有大神官所用器物都呈放神前。当切该放下都放下之后，便穿着袭白袍，赤足披发，缓步从神殿里走出。
那刻，外面所有祝颂声都停止，无数侍从起抬头凝望着时影，看到平日高高在上大神官如今模样，眼神各异，充满震惊。
——这是最近百年来，第个准备要破誓下山大神官。
时影叹息：“箭已离弦，如之奈何？”
“原来无论如何，你还是要为那个女人而破誓下山。”大司命也是叹息，终于点点头，拿起手里黑色玉简，“你真想好？不惜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脱下这件神袍？”
“是。”
“无论是否神形俱灭，都不后悔？”
“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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