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是否比万劫地狱更难、更痛，更无法回头？
可是，此时此刻，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
时间不多
，”北冕帝咳嗽着，声音微弱，“两位剑圣替用真气提振元神，咳咳……才、才让拖到现在。要抓紧时间……先……先让白王和赤王完成联姻吧。”
时影
震，脱口而出：“白赤
“非常爱秋水，咳咳，却还是不得不为巩固王位……而迎娶六部王室郡主……光娶个皇后还不够，还得接二连三娶……以平衡六部势力。”在垂死时候提及昔年，北冕帝声音还是含着深沉痛苦，“唉……后宫险恶。……身为空桑帝君，却不能保护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惨死！咳咳……这中间痛苦，无法用语言形容万。”
时影看着垂死父亲，手指开始略微有些颤抖。
这些话，他永远没想到会从这个人嘴里说出——那个从小遗弃他们母子父亲，那个高高在上却视他们母子如敝履帝王，竟然在临死之前对着自己说出这样话！
“只希望……这生遭遇过，你将来都不会再遭遇。”北冕帝语气虚弱，看着自己嫡长子，“所受过苦，你也不必再受。”
时影默默握紧手，忽然道：“被迫离开母亲十几年，在深谷里听到她惨死在深宫时候，心里感受、也难以用语言形容万。”
心里另有所爱？”
那瞬，时影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变脸色——这个垂死老人，难道竟会读心术？可是，整个云荒除大司命，又有谁术法修为比自己更高、能读出自己心？
“哈……真不愧是儿子啊。”北冕帝咳嗽着，看着儿子表情，断断续续地苦笑，“影……你知道吗？三十多年前……当父王勒令迎娶你母亲时候，表情，也是模样……模样！”
时影全身震，似乎被刀刺中心脏，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是这样读出自己心？
北冕帝话语停住，剧烈地喘息这，长久凝望着自己儿子。
“知道，你永远不会原谅……”许久，北冕帝发出声苦笑
，喃喃，“可是，当你站到位置上时候，或许……或许会多多少少理解。影……你将来会知道，为这个帝位，需要付出多少牺牲——牺牲自己，也牺牲别人。”
“……”时影深深吸口气，控制住自己情绪。
是啊，需要多少牺牲？这点，他早已明白。因为他父亲，他母亲，乃至于他自己，无不是牺牲品！面前这个垂死老人，已经即将解脱，而他呢？面前等待着他，又是怎样条漫漫无尽路？
“当年，是不得不迎娶阿嫣……”北冕帝喃喃，似乎从儿子身上看到遥远过去，“在那时候，已经遇到秋水……只可惜，她只是个鲛人，永远……咳咳，永远做不空桑皇后。”
秋水歌姬！
此刻父亲提及、是自己曾经切齿痛恨过那个鲛人——然而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却没有以前那样
浓憎恨，反而只是化作灰冷悲悯。背弃心意痛苦，求而不得挣扎，生负重前行，却总是咫尺天涯。
——这些，他都已经解。所以，也渐渐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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