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上楼,只听得小姐在里面低低而歌,曼声唱着:“……阴晴无定,霎时潇潇飒飒倾盆盎……幸君家宝舟附往,顿教奴如承宠贶。纵无端邂逅,怎敢相忘?……”
那是《断桥》里“游湖借伞”那出吧?
那个中州传来白蛇故事她耳熟能详。“游湖借伞”、“取伞订盟”、“酒变”、“盗仙草”、“水漫金山”、“扣金钵”、“奉旨拜塔”,“断桥”……
夜来风雨重,声声催花落。
他微微叹息声──在叶城这样个鱼龙混杂、纸醉金迷地方,豺狼环伺、权谋交错。个孤身女人,身负如此盛名,性格又如此孤高,要怎样才能护得自己周全呢?
难道,真只能从个权势之手里逃到另个权势之手?
“三弟,你方才为什停下来?”跟随主人离开后,两个侍卫中个忽地压低声音,“皇子没有令们撤回之前,你为什不立刻冲上楼去抓人?”
“你呢?你也不是没冲进去?”同伴反问。
面沉如水,眼眸深不见底,低声耳语,“方才那个丫鬟说并不算夸大──即便是当今白帝,确也不敢轻易踏入这座非花阁。那人手握天下兵权,看皇子还是三思而后行,何必为区区个风尘女子给自己带来麻烦?”
“……”玄凛皇子倒吸口气,面色复杂。
也曾听私下有传言,说如今殷仙子早已成某权贵外室,被包养起来,所以任是万金也难亲芳泽。然而那个“权贵”到底是谁,坊间却流传着不下十个版本,谁也说不清──传言未必是真,更像是青楼里编造出来用于有意无意抬高身价。然而,此话今日从慕容隽口里说出来,意义却又不同。
如果她真是“那个人”外室,起码在白帝尚在位时候,谁又敢明着得罪?
“难怪白帝如此好色,也不曾动过这个女人念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玄凛皇子露出种恍然大悟表情来,喃喃,“他奶奶,等两年后登基……”
侍卫蹙眉,压低声音:“方才忽地感觉到楼上帘幕后有股杀气!”
他同伴微微震:“你……你也感觉到?”
“是。”侍卫倒吸口冷气,失魂落魄地喃喃,“那股杀气之强烈,即便是都铎大统领身上都未曾感受到过!那个女人果然是非同凡响,轻易碰不得!”
“是啊,幸亏城主及时让们住手,否则,只怕今夜会闹出场大事来!”
在楼下所有人都离开后,春菀才松口气。
两个奉命冲进去抓人连个玄衣侍卫僵在帘幕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楼上走。这边玄凛皇子踌躇半晌,牙齿咬又咬:“算,今天就放过那个女人!走,们换家地方去喝酒!”
“是。”两个侍从应声而退,如释重负。
眼见玄凛皇子败兴而去,座上应邀而来客人们也不便久留,退出星海云庭跟随玄凛皇子去向别处──反正在叶城里,歌舞升平追欢买笑地方数不胜数,此处不留,自有别处。唯有老鸨看着满座狼籍欲哭无泪,又不敢追出去和这群大爷收钱。
叶城城主是最后个离开。走之前,他微微停停,转身望向低垂珠帘楼上。
非花阁里人影寂寂,似乎对方才片刻楼下发生危机无所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