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鳕颤栗着,跪在冰上,双手将玉壶高高举起——她动作非常快,非常准确,仿佛演练过千百次。刻也不早刻也不迟,当她刚刚将手举到那个位置,那泓莲之水便滴也不漏地倾入壶中!
她不敢呼吸,用颤抖手迅速地盖上盖子,将玉壶抱在自己怀里——那刻,感觉全身仿佛下子失去力气,她双膝软,跪倒在冰上,再也无法动上动。
是……是,终于等到这天!
上百年来,她不惜远赴北海极寒之地,自愿成为龙冢守护者,何尝是为什家国什民族?她只是为等待这刻到来——为那个人而等待这朵花开,为现在这刻,她不惜赌上生中最好年华。
暗鳕抱着玉壶,壶里仿佛有团光在转动,映照得玉壁隐隐透明——那是传说中千年龙莲精华,能令喝下人返老还童并延寿千年。她筋疲力尽地坐在冰雪上,丝毫不觉得寒冷,似是有些欣慰地想着什,唇角露出丝微笑。
在北方北方,冰封大海深处,有处叫做从极渊地方。那是三界寒冷中心,和南方碧落海底鬼神渊地火熔岩正好形成云荒阴阳两极——没有人到达、没有飞鸟飞过,甚至,连水下都不曾有条游弋鱼类。
这是天地间最寒冷地方,荒芜而寂静不毛之地。
海面上,座座巨大冰山随风飘浮,在冷月映照下折射出清冷透彻光辉,宛如琉璃世界,美不胜收——然而,在风里,忽然传来缕琴音。
那是个穿着红色长衣美丽女子,盘膝坐在冰雪之上,手抚七弦琴,轻拢慢捻,弹奏出柔和婉转美妙乐曲。她面容安宁,丽色无双,全心全意地弹着。在她身侧,严寒开始消退,甚至那些猎猎割面冷风都不敢吹来。
那是海国红衣女祭,暗鳕。
然而,就在那个瞬间,她忽然觉得脚下冰面震动下。
暗鳕开始以为那是自己错觉——从极冰渊是极其寒冷地方,几乎不可能有任何活物抵达,冰层之厚犹如坚实岩石,怎可能忽然震动呢?
但是不等她站起身,第二次震动随之而来。这次更加明显和强烈,脚下冰面发出清晰地断裂声,海国红衣女祭失声惊呼,将玉壶紧紧抱
在琴声里,她身后那朵巨大莲花轻轻颤抖下,舒展开最后瓣。
那是朵玄冰龙莲,开在冰山雪海之上,其大如轮,层叠重瓣,居然足足有百瓣之多。盛开后足足有丈直径,花瓣如玉,花心如纯金,在开放瞬间散发出千万道光芒,简直如同轮皎月在大海上升起!
在花开那瞬,琴声停止。
暗鳕蓦然抬起头,脸上长年来淡漠平静扫而空,再也难以掩饰喜悦——她忽然抬起手,将七弦琴在地上砸得粉碎!琴匣里掉落出个小小玉壶,那是她在主动要求来到从极冰渊时私自偷偷带过来。
她飞快地回过身,奔到玄冰龙莲之下,将玉壶举起——就在那瞬间,那轮皎月光芒收敛,犹如月圆则亏,凋谢在瞬间。巨大莲花在绽放瞬之后旋即枯萎,片片,在从极渊冷风里飘落,如同冰雪样消融,化成柔亮纯洁水,滴落在大海深处,重新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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