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偏偏是这样人、绝决地背弃她和他们爱情。
尊渊默默看夏语冰许久,终究不发言,忽然低头抓起刺客尸体,点足掠出窗外。
风卷进来,房间内散落文卷飞漫天。
夏语冰没有出身,只是静静低下头来弯腰捡起那些文书,放回案头。
昏暗灯火下,他眼看到文卷上方才他改过个字,忽然间眉头便是蹙,仿佛有什剧烈苦痛袭上心头——“侍郎公子刘良材酒后用刀杀人”。
“原来你还有点良心。”尊渊冷笑声,但不知道为何看到对方神色、他却是无法愤怒起来,只是道,“既然念着阿湮、为何当初要背弃她?为何不跟她逃离天牢、浪迹江湖,却去要攀结权贵?”
“跟她逃?逃出去做个通缉犯、辈子在云荒上流亡?不会武功,难道要靠个女人保护逃辈子?”显然这个结在心底纠缠已久,却是第次有机会对人剖白,年轻御使扬眉冷笑起来,不知道是自厌还是自负,“不,有要做事……不服输,还要跟曹太师那老贼斗下去!如果不是堂堂正正从牢里走出去,这辈子就只能是个见不得光逃犯!个人能力不足以对抗那老贼、必须要借助青王力量!”
“可你现在还不是靠着她保护才能活下来!”再也忍不住,尊渊声厉喝,目光凌厉,几乎带杀气,“和太师府作对——你以为你有几个人头?”
夏语冰怔下,喃喃:“果然……是阿湮拜托你当‘影守’?”
窗大开着,冷雨寒风卷进来,年轻御使忽然间微笑起来,不知道是什样表情。他微微咳嗽着,眉间有说不出倦意:“和曹太师那种巨蠹斗,当然有必死觉悟……只是没想到,这多年平安、原来并非侥幸——本来、本来以为,这条路直只有个人在走。”
那句中“用”,被他方才添笔,改成“甩”。
“刘侍郎可是们这边人,大家正合计着对付曹训行那老狐狸呢,贤侄可要手下留情,不要伤自家人情面”——青王临走时交代犹在耳侧。
“吃很多苦头吧?你不曾后悔?”看着御使清瘦脸,尊渊忍不住问句。
夏语冰扬眉,笑笑,单薄身子挺得笔直,看向外面无边无际黑夜:“自从第次冒死弹劾曹训行起,就知道这条路必须走到底……你也许没有看过那些堆积如山冤狱,那些被太师府草菅人命——可天天在看。如何能闭上眼睛当作看不见?”
“……”尊渊忽然间沉默。连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负心薄幸小白脸——这个手无缚鸡之力文弱书生身上、透着种说不出感觉——那是技艺出众游侠儿们都未必能有“侠”和“力”。
从六年前考中功名、走上宦途起,这个地位低微年轻人就开始和朝廷里手遮天曹训行太师对抗,几度身陷牢狱、被拷问被罗织罪名,却始终不曾低头半分。而平日,他秉公执法、不畏权贵,凡是经手案子,无不为百姓伸冤作主……章台御使夏语冰名字,在天下百姓心里,便是这黑暗混乱王朝里唯曙光。
慕湮那个丫头……当年爱上、确是个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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