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待得那个人离去,青茗才回过头来,坐在石上,从腰畔抽出枝玉箫,用丝绢轻轻擦擦。
她本是自小就学箫,直没和他说,只是因为更喜听他吹而已。而如今,泉下定然没有箫音,她便来为他吹上曲,请他雅正。
吹还是《金缕衣》,但是人却已经不在。
她终于知道当初他吟那首词,是这样——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
她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墓,南楚说:因为听雪楼结仇太多,最后决定不立碑,他们两人,就埋葬在北邙山麓那片青青碧草下,不知何处。
很好……青茗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们。
只是,既不能吹箫,也不能下棋,那他,定是寂寞。但是无所谓……他自从开始,就是惯于寂寞人。何况泉下有靖姑娘在,他又如何会寂寞。
待得南楚走后,她望着他背影笑笑:这个三楼主毕竟也是成亲人,有自己妻子家人,听雪楼,断断已不是他全部——其实,能看开,何尝不好。
怕,就是她这样。
父亲愕然从药铺柜台后面抬起头,见女儿这等神色,心里明白些大概,便叹口气:“听雪楼倒没有对外面说什——听人说,似乎是起内乱罢。就日之间,萧公子和靖姑娘就同时去,现在新楼主据说是萧公子死前立,姓石,才十五岁个女娃子。”
“这回,萧家算是绝后。唉,们欠他家,恐怕是永世也还不上。”父亲是个恩怨分明人,为这个人情债还在那里叹气。
青茗不说话,俯身捡起医书,便往外走去。
“茗儿,你去哪里?”父亲在后面急问。
她想想,淡淡道:“去找人下棋。”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
青茗默默抬头,忽然看见山麓另边有个黑衣男子。他不知道是何时来,站在株蔷薇下,默然良久,肩膀微微颤抖。
恍然间,她觉得那个人似乎有点眼熟,正要走过去,却看到石像样站着男子仿佛忽然间失去力气,崩溃样地跪下来,深深亲吻着青草下泥土。她不敢再走过去,只能这样默默旁观。离得很远,风吹来,她只听到些断断续续哽咽。
从来无法想象,个男子也会这样痛哭。
蓦然间,她想起来——这个人,正是江湖上另个翻手为云覆手雨人物,那个风雨组织老大:秋护玉。也是雷楚云。
她恍然明白,不由淡淡笑:原来,这个世上,被那两个人羁绊着,并不是她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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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都不同。
高梦非死……谢冰玉出嫁。人事已经全非。
她没有去见新楼主,反正,也与那个孩子无关。
只有南楚带着她,来到个新建阁楼前面。青茗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看看,里面没有人,只供着把刀,把剑。听说,这个阁子叫神兵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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