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来说,书不是供人读,而是催眠之物,也可以说是印刷安眠药吧。
想,今晚主人也会拿来什书吧?瞧,册薄薄小红书在几乎要堵住主人嘴上胡子地方半开着。从主人左手大拇指还夹在书中来看,真是十分难得,他好像已读五六行。和那本红书并排放着是那块镀镍怀表,发着与和暖春夜不相称寒色。
主人妻子,把吃奶孩子推开有尺多远,正张开嘴打着鼾,头也从枕上落下来。据看来,说到人最难看之点,再也没有比张着嘴睡觉更不像话啦。们猫儿辈子也没有这样丢过人。本来嘴是为出声,鼻子是为吞吐空气器官,当然,如果往北方去,人就发懒,尽量少张嘴,结果只用鼻子说话,说起话来总是吱吱声音。但是把鼻子关闭起来,只用嘴来担负呼吸任务,比吱吱还要不成体统,先不说别,如果万从顶棚上掉下老鼠粪来,那该多危险呀。
又看看小孩们睡态,她们也不亚于她们父母,正洋相百出地俯伏着睡得很浓。姐姐俊子就好像展示做姐姐权威似,直直地伸出右手臂,放在妹妹耳朵上。妹妹澄子,为对姐姐报复,威武地抬起条腿放在姐姐肚皮上,两个人都照原来睡下来姿势做九十度翻转。而且非常妙是,她们直保持这种不自然姿势,却毫无不满,沉沉地熟睡着。
果然春宵灯火是别有番情趣。在这种天真烂漫同时又是极端缺乏风流光景背后,灯火放出雅静光辉仿佛在告诫人们要爱惜这个良宵。心想,现在是什时刻呢?便环视下室内,四邻寂寂,听到只是挂钟滴嗒声、女主人鼾声和远处女佣人错牙声。当人们说这个女佣人睡觉错牙时,她总要矢口否认。她总是顽固地坚持说:“从生下来直到今天,不记得错过牙呀。”她决不说“定改正”或“吵你们啦”,只是坚决主张“不记得错过牙呀”。当然,这是她睡梦中本事,肯定她是不会记得。不过,本人虽不记得,而事实毕竟存在,真是拿她没办法。世上有人明明做坏事,而他本人却始终自认为好人。他既然自信自己无罪,自然就很轻松自在,没什可说。不过,不管他本人怎样轻松自在,却抹杀不给别人带来祸害这事实。像这类绅士淑女大概就是和这个女佣人属于同类型吧。夜已经很深。
有人轻轻地敲两下厨房防雨板,真怪呀,深更半夜怎会有人来呢?大概又是老鼠在作怪吧。如果是老鼠,反正是决心不去捕捉,随你去折腾吧。又是咚咚两响。看来不像是老鼠,假如是老鼠,那也是个警惕性很高老鼠。主人家那些老鼠,都是些像主人教书那个学校里学生样,不管白天黑夜总是用尽心思去琢磨怎样捣乱,把惊破可怜主人好梦作为它们天职群家伙,所以自然不会这样客客气气。现在来肯定不是老鼠。如果是前些日子闯入主人卧室咬主人那低低鼻头,然后凯旋归去那只老鼠,是不会这样小心翼翼。这决不是老鼠,正寻思着,又听到把防雨板从下往上拍声音。然后是把廊内纸门尽量缓缓推开声音,这更加不会是老鼠。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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