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外面玻璃门上铃铛响,发出和刚装上时同样响声。主人妻子说声:“哎哟,又来客人啦。”便退回到她自己起居室去。心想太太刚走,进到客厅里来是谁呢?原来是大家都晓得越智东风君。
东风君这来访,到主人家来走动这些怪人,虽不敢说网罗殆尽,但至少可以说已有相当数量座上客光临,足以慰寂寥。如果仍认为这不够,那就太不知好歹。如果命运不济被豢养在另外人家,那说不定辈子连这些先生们当中任何个人也未必能遭际到就此生哩。幸而做苦沙弥先生门下只猫儿,朝夕得侍奉于虎帐之下,苦沙弥先生自不必说,就是迷亭、寒月乃至东风各位先生,即便寻遍东京,也很难找到这些豪爽之士。现在使有机会趴着拜见他们举止,这对来说真是千载难逢幸运。而且托先生们福,使在此酷暑之中忘掉浑身披着毛皮烦扰,非常有趣地消磨半日时光,实在感谢之至。既然这多人聚到起,想必不同寻常,想肯定要有好戏看,于是躲在客厅里壁橱后面恭恭敬敬地等着瞻仰他们神采和言行。
“好久没来向您问候啦。”看看东风君那行礼脑袋,仍然和上次来时样,头发油光发亮。如果只看他头发,他有点像唱小戏
迷亭说:“有什办法,审美感觉大体都是发源于希腊嘛。美学家与希腊毕竟是无法分开啊。尤其是当观赏那些肤色黑黝黝女学生本正经地做体操,总是想起阿古诺黛丝故事来哩。”
寒月君仍然是笑嘻嘻地说道:“又捅出个麻烦名字呢。”
迷亭说:“阿古诺黛丝是个不起女人啊。真佩服极啦。当时雅典法律是不准女人当产婆。太不自由啦,阿古诺黛丝当然也感到太不自由啦。”
“你说是什?你方才说那个叫什?”
“女人呗。女人名字啊。这个女人反复想:不准女人当产婆太不像话啦,太不自由啦。自己定要当产婆,有没有当产婆办法呢?她整整想三天三夜,恰好在第三天清晨,她听到邻家新生儿哭声,于是她恍然大悟。她随即把头发剪,改成男装,去听赫洛费拉斯讲课。她圆满地听完课程,已经感到满有把握,就真从事起产婆行当来。太太,你知道她可走运啦。这里也是呱呱坠地,那里也是呱呱坠地,这些新生儿都由阿古诺黛丝接生,所以她赚许多钱。不过,人间万事都是塞翁之马,七起八落,祸不单行。她秘密终于被发觉,以触犯官府法律罪名,即将受到严厉处置。”
主人妻子啧啧称赞说:“真像听评书样!”
迷亭说:“讲得很巧妙吧。——想不到雅典妇女竟然提出联名状,当时行政官也被搞得张口结舌,后来她终于被无罪释放。从那以后,当局终于不得不出布告:妇女也可以当产婆。这件事儿总算以胜利告终。”
主人妻子说:“您晓得事儿真多啊。真佩服您。”
“唔,般事儿都晓得,不晓得只是自己愚蠢罢。不过,对这点还是模模糊糊晓得点。”
“哈,哈……您净说些有趣话……”主人妻子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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