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嘛,又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向神仙暗自祷告,保佑早些天黑。估摸着过足有四个钟头,想这回可能天黑吧,伸出头来看,岂知烈烈秋阳依然射在六尺纸隔扇上,十分晃眼。上边长串细长黑影仍然摆来摆去……”
“这已听你讲过遍啦。”迷亭说。
“因为事情发生许多遍嘛。于是从被子里钻出,打开纸拉门,又吃个柿饼,钻进被窝,拼命向神仙祈求,保佑早点天
寒月回答说:“是。”
这时,连迷亭也吃惊似说:“好家伙!这可真够得上天才啦。”
“从被子里伸出头来看,真受不,离天黑还早哪。无可奈何又蒙上头,闭上眼。等吧,时又睡不着,伸出头来,秋天阳光把六尺纸隔扇门照得满满,晃得眼睛都难睁开。面对这似火骄阳,十分生气。在那纸门上边,大串细长影子,不时在秋风中摆来摆去,十分醒目。”
迷亭问道:“你说那个细长影子是什玩意儿?”
“把涩柿子剥皮,挂在屋檐下。”寒月解释说。
正艺术家啊。确是天才材料。”
寒月又接着说下去:“嗯,实际上也许是神经病吧,不过那时发出音色,真是奇妙极啦。以后,直到今天,拉过多少遍琴,从未发出过那样美妙琴音来。是啊,怎形容它好呢?不,言语是无法表达。”
这时,独仙君说:“是不是琳琅铿锵地响?”只有他能使用这样生僻词儿,可怜是,谁也没有理他。
寒月又接下去说:“每天从那家店铺前边过,终于听到过三次这样声音,第三次时,终于下决心,非把这琴买来不可,即使遭到同乡们谴责也罢,遭到外县同学轻视也罢,遭到铁拳制裁把打得死去活来也罢,或者弄得不好,受学校勒令退学也罢,反正是不能不买。”
东风君带着无限羡慕神情说:“这就是天才呀。假如不是天才,是决不可能想得如此着迷。真令人羡慕!这年来也直在捉摸怎样才能产生如此强烈情感呢,可总是不成。去出席音乐会什,尽可能用心地听,可是感性就是上升不到这种程度。”
“嗯,下文呢?”迷亭问。
“无奈只好从被子里爬起来,打开纸隔扇门,走到廊子里,把晒好柿饼摘下个吃。”
主人活像个孩子,听说有吃,贪馋地问道:“好吃吗?”
寒月回答说:“可好吃呢。那带柿子味道在东京是不可能吃到。”
这次东风君急着问道:“柿子就别再讲啦。那以后呢?”
“还是不上来这种感性好。虽然现在可以像没事儿似向大家讲,可当时那痛苦,简直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后来,先生!终于豁出切,买。”寒月说。
“唔,怎样买呢?”苦沙弥先生应句。
“那天恰巧是天长节〔6〕前天晚上。同学中同乡们都到温泉去,而且住在那里,个也不在。说有病,没去上课,躺在宿舍里。躺着味地想今天晚上定得去,把早已看中那把提琴弄到手。”
〔6〕日本z.府把天皇诞辰称为天长节。
迷亭问道:“你是假装有病,连课都不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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