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以为她是想借他神通来探问贵丹礵食此时军情,如临大敌,不及她开口,便斩钉截铁地拒绝她,说人间国运自有天定,他们修道之人能顺势利之导之,却不能以道法干涉之,千里之外摄取军情这就叫以道法干涉,要遭天谴,劝成玉不要再想。
到成玉道明真正来意,国师倒抽口凉气,表示被天谴可能还要更容易些,要他还是选择被天谴吧。看成玉绷着脸不做声,国师沉默良久,叹口气:“今夜将军约谈事,郡主这些疑问,或许可以亲自问问将军。”
连三当然没有从礵食赶回来,他同国师谈事,用是国师府中方小池。
池水结薄薄层冰,国师在旁提盏应景夜雪漫江浦灯笼,灯笼微光里,冰面上逐渐映出方水瀑和个人影。国师率先上前步,成玉听见
澜识海中。她其实并不记得长依到底是个怎样人,但她有种直觉,长依绝不会如此处心积虑去破坏连三同别人感情。
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她有瞬间恍惚,几乎要感到自己卑劣。但她很快为这不够光明磊落行为找到理由:她并没有欺骗成玉。她说每句话都是真话。她是在提醒成玉避开可能遭遇情伤,其实是件功德,是桩好事。九重天上长依不会做这些事,而她做,也并不能说明她和长依性子上差异,只是因那时候长依,她没有像自己样喜欢连三罢。
她是长依,是连三唯特别之人,她喜欢连三,她这样做没有任何不对。
烟澜杯接杯地喝光小火炉上暖酒,感到点醉意。
夜至三更,万籁俱寂时刻,成玉临窗而坐,卷明黄经本摊在膝头,膝前放只炭盆。窗户半开着,廊檐上挂着只羊皮宫灯,昏光中可见夜雪飞舞,而院中枯颓小景皆被冰雪裹覆,如玉妆成,不似人间之物。
成玉膝上摊开是本小楷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消灾祈福就该抄这本经。自住进宫中,成玉已抄十卷,头三卷是她放指血所抄,因听说以血抄经,许愿更灵验些。但抄到第四卷,她就因失血而时常犯晕,只能换成寻常金泥墨锭。但大熙与礵食在贵丹国土上最后战前,她莫名感到心焦,就又开始以指血抄经,这卷血经今晨才抄完,此时安放在她膝头。
成玉在窗边发阵呆。静夜中传来积雪折枝之声,令她回神。她开始低头翻看膝上经书,翻得很慢,饶有兴致似,翻到她因心神不宁写坏而重写那几页,还停停,认真看几眼。但她没有翻到最后就将整本经书重新合上,伸手将它递到炭炉火苗上。
这件事想想是有些可笑。除开先那两卷幌子似为太皇太后、太后、皇帝和贵丹之战而抄经,她住进宫里来抄所有经书,都是为连三安危而向神灵祈福。但连三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些。他是水神。他不是凡人。场凡人之间玩闹般战争,并没有让他放在眼中,亦不会让他身涉险境,当然,他也不需要她为他抄经祈福。
烟澜说那些话,她没有全信。她从来不是偏听偏信之人。烟澜说她不信话,可以去问国师,确,与连三走得最近人便是国师,因此她冒雪去拜访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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