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直注意着连三,见今夜直波澜不惊三殿下,在成玉身影出现在菱花镜投射出幕景中时,那淡然完美表情终于出现裂痕。而当成玉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香包投入炭炉,自嘲地说它们存在反而让她显得荒唐又可笑时,三殿下面容点点变得煞白。
三殿下反应这样大,让国师感到吃惊且不解。他不能明白,听到郡主远嫁、乃至失踪消息,在消化完后都能疏淡以对三殿下,为何看到成玉个侧影、听到她半明不白地承认对他喜欢,便会如此震动。
他当然不明白。
于连三而言,所有理智安排、清醒决断,以及基于此那些疏远和所谓刀两断,都建立在成玉并不喜欢他基础上。他从来没有想过,成玉竟对他有情,她是喜欢他。
她喜欢他,可他却对她做什?
夜,连月光都冻人。酒壶里最后滴酒液入口,成玉将那空壶放在脚边,平静地坐那儿眺望会儿远处。
当小花再次鼓起勇气想将成玉劝下去时,却瞧见静坐成玉毫无征兆地落泪。两滴泪珠自她眼角滚落,很快滑过脸颊,跌进衣襟,徒在面庞上留下两道细细水痕。成玉并不爱哭,几年来小花从未见成玉哭过,就算失意这段时日少女心事沉重,她看上去也是淡淡,让小花度觉得可能连三伤她也不算深。此时却见成玉落泪,小花内心之震撼可想而知,不禁喃喃:“郡主……”
成玉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落泪,轻声开口:“香包赠情郎,鞋帽赠兄长。那时候他定要让给他绣个香包,彼时不懂,只以为他是逗着玩。后来自以为懂他意思,想着他原来是想做情郎吗。开开心心地绣那香包,边绣边想,待他得胜回朝,将它送给他,他会有多惊喜呢。”她停停,脸上犹有泪痕,唇角却浮出个笑,那笑便显得分外自嘲,“原来,切都是自作多情罢,他确从头到尾只是逗着玩。”
小花听到此处,心疼不已,但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见成玉侧身又去拿酒,忙劝道:“酒虽也算好物,却不宜多饮……”奈何小花此人,心软,声音也便跟着软,软软劝止根本没有被成玉听入耳中。
成玉开另壶酒,喝半,再次怔怔地看向远方,良久,用执壶那只手抵住额头。她闭上眼睛,有些疲惫地喃喃:“他让明白喜欢个人是什样,那会有多开心,却又那快将那些东西都收回去。他骗。”她轻声地对面前唯听众倾诉,“小花,喜欢个人有什好呢,多希望从来不懂。”
其实早在那夜她前往国师府隔着镜池执着地问他是否曾有过
小花心口窒,终于想出句安慰话:“若是这伤心,那不如忘掉也好吧。”
成玉静良久,然后轻轻点点头:“嗯。”
“时候不早。”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声音仍很清明,像是没有喝醉。但小花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成玉真是喝醉,所以她才会在自己面前哭,才会说那些话。她赶紧站起来,想要扶扶成玉,却被她推开。
月色荒寒,夜色亦然,成玉摇摇晃晃地走在屋脊上,背影孤独幽静,透着丝不祥悲凉。
菱花镜中画面在此时消失。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