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想着嫦棣死要面子,绝不会将这样丢脸事大肆声张,哪里算到,竟会被上君和君后主动撞见。
她字典里头,“惹祸”两个字堂而皇之书得斗大,却独独缺“善后”这两个字。且她从前自负青丘帝姬,向觉得作为个帝姬,晓得怎惹祸就够,善后不属于个帝姬应该钻研范畴。
想又想,凤九心存侥幸地问苏陌叶:“再怎说,阿兰若也是上君和君后亲生闺女,即便罚,觉得,大抵他们也不会罚得太重吧?”
苏陌叶难得地拧起眉头,“难说。”
七日后,凤九蹲在观尘宫地牢中个破牢笼里头,才真正领教阿兰若这双爹娘管教儿女雷霆手段,方晓得陌少当日拧着眉头是个什意思。
虽然赏花带错人,凤九庆幸自己机灵,没同息泽说什不当说,走漏身份。
息泽神君乍看副冰山样,想不到对橘诺用情用得这样深,怪不得凡人口中有个俗谚,叫作情人眼里出西施。
入睡时,凤九很为息泽神君忧虑阵,这个人得眼瞎到什地步,才能觉得橘诺性情好又能干啊。长得表人才,品位却低到这个程度,多可惜。
她在片唏嘘中沉入梦乡,却只胡乱眯个囫囵觉,晓鸡初鸣时便爬起来整装洗漱。
昨夜她不仗义,徒留陌少人面对嫦棣,不知应付得艰辛否。或许大早便要来兴师问罪,她做个懂礼乖巧样早早候着他,说不定陌少心软,就不同她计较。
九曲山撑山石头造成这个牢笼,确只能算个笼,也确只能蹲着。稍施展,便有可能触到笼壁,壁上镶嵌石头不知施什诀窍,触上去便疼痛如刀割,实是场酷刑。
这还是苏陌叶帮她求情,甘愿面壁个十天半月,帮她分担些责罚。若没有陌少仗义相助,怕不是被关关牢笼就能事。
虽然从前她惹白奕生气时,也被罚过禁闭,她对这些禁闭至今也还有些埋怨,但今日始知,比起阿兰若她爹这等教罚手段,她爹白奕着实当得上位慈父。
挺背半蹲这个姿势,寻常做出来都嫌别扭,何况还需直保持。虽然这个仿出来世界比之真正梵音谷,处处都能施展法术,但关她这个牢笼却下重重禁制,让她想给自己使个定身咒都不得。亏得身体底子好,好歹撑天,夜幕降临时节再也支撑不住,后背重重地撞上石壁,却连喘口气时候都没有,瞬只觉千刀万斧在皮肉上重重斫砍,痛得立时清醒。
同样折磨如是再三反复,头日,凤九还坚韧地想着熬熬便好,
她存着这个思量,在舱中正襟危坐,左等右等。
没成想卯日星君将日头布得敞开时,陌少才施施然现身,现身后却决口未提她干缺德事,只道昨夜青殿追着嫦棣鬼哭狼嚎跑四座林子,嫦棣被青殿缠得衣衫褴褛,回船上便晕过去,大不幸惊动上君君后。话到此,还关切地提点她句,嫦棣不是个省心,说不得她后续要有些麻烦。
凤九方才悟陌少他今日为何这样慈蔼宽厚。
今日不劳他亲自动手,她这个放他鸽子也即将倒个大霉,他自然乐得做副和顺样,在旁装装好人。陌少依然还是那个陌少。
抱怨归抱怨,陌少提点她还是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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