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爷装作先不明白，
经指点方瞭然觉悟样子，就同样把个生涩小果子抛入口里，嚼
两下，却皱起眉把个小头不住
遥“好涩口，好酸！队长，你尝尝看。这是什
玩意儿，——人参果吧？”
那队长也故意吃枚，吃过后同样不住摇头，“啊呀，这人参果，要福气消受！”
两人都赶忙把口中东西吐出。
这种做作剧情，虽出于做作，却不十分讨人厌。夭夭见到时，得意极，取笑两人说：“城里人只会吃芝麻饼和连环酥。怕毒死千万
“你个姑娘家，有什痰和气要消化？”
“上年纪人吃它！”
“这东西吃得？
不相信。恐怕是毒药吧。不信。”
“不信就不要相信。”
“定是放蛊毒药。你们湘西人都会放蛊，知道！
。却见长顺不做声，好象在玩味他美妙辞令，并无结果，自觉没趣，因此学戏文上丑角毛延寿神气，三尾子似甩甩后衣角，表示“这事从此不再相干”，跟着队长身后走。
两人本来股豪劲下萝卜溪，以为事情不费力即可成功。
现在僵，大话已说出口，收不回来，十分生气。出滕家大门，走到橘子园边，想沿河走回去，看看河边景致，散散闷气。侧屋空坪子里。正遇着橘子园主人女儿夭夭，在太阳下晒刺莓果，头上搭块扣花首帕，辫子头扎朵红茶花。
其时正低着头面随意唱唱，面用竹耙子翻扒那晒簟上带刺小果子。身边两只狗见生人就狂吠起来。夭夭抬起头时，见是两个军官，忙喝住狗，举起竹耙在狗头上打下，把狗打走。还以为两人是从橘园穿过，要到河边玩，故不理会，依然作自己事情。
队长平时就常听人提起长顺两个女儿，小黑而俏。在场头上虽见过几回，印象中不过是朵平常野花罢。队长是省里中学念过书人，见过场面，和烫头发手指甲涂红胶交际花恋爱时，写情书必用“红叶笺”、“爬客”自来水笔。凡事浸透时髦精神，所以对乡下女子便有点瞧不上眼。
吃下肚里去，就会生虫中蛊，把肠子咬断，好厉害！“
其时那个师爷正弯下身去拾起个顶大半红刺莓，作成要生吃下去神气，却并不当真就吃。队长好象很为他同伴冒险而担心，“师爷，小心点，不要中毒，回去打麻烦。
中毒要灌粪清才会吐出来！说不得还派人来讨大便讲人情，多费事！“
师爷也作成差点儿上当神气，“啊呀危险！”
夭夭为两个外乡人言行可笑，抿嘴笑笑，很天真转过身抬起头来，看看两个外乡人。“你们城里人什都不知道。不相信，要你信。”随手拾起个透熟黄中带红果子，咬去蒂和尖刺，往口里送，就嚼起来。果汁吮尽后，哺下把渣滓远远吐去，对着两个军人：“甜蜜蜜，好吃，不会毒死你！”
这次倒因为气愤，心中存着三分好奇，三分恶意，想逗逗这女子开开心，就故意走过去和夭夭攀话，问夭夭簟子里晒是什东西。且随手刁起枚刺莓来放在鼻边闻闻。“好香！
这是什东西？奇怪得很！“
夭夭头也不抬，轻声说：“刺莓。”
“刺莓有什用？”
“泡药酒消痰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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