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爷以为如此说,长顺自会央求他转弯,因此站着不动
拿船橘子下省里去发财吧”那态度答应下来。队长要船橘子本意,原是借故送礼,好发笔小财,如今以为橘子园主人业已完全猜中机关,光棍心多,不免因羞成恼,有点气愤。只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主人既答应下来,很显然,纵非出自心愿,也得上套。所以时不便发作,只加强语调说:“大老板,是出钱买你橘子!你要多少钱出多少,不是白要你橘子!”
同来那个师爷鬼伶精,恐怕交涉办不成,自己好处也没有。就此在旁边打圆成,提点长顺,语气中也不免有点儿带哄带吓。“滕老板,你听说,你橘子是树上长,熟好坏要卖给人,是不是?队长出钱买,你难道不卖?预备卖,那不用说,明天找人下树就是。别话语全是多余。们还有公事,不能在这里和你磨牙巴骨!”
长顺忙陪笑脸说:“不是那说,师爷你是个明白人,有人出钱买橘子,能说不卖?意思是本地橘子不值钱,队长要送礼,可不用买,不必破费,叫人挑十担去。今年橘子结得多,队长带弟兄到们这小地方来保卫治安,千辛万苦,吃几个橘子,还好意思接钱?这点小意思也要钱,姓滕还象个人吗?只看什时候要,告个日子,定照办。”
因为说还是“几挑”,和那个“船”距离太远,队长怪不舒服,装成大不高兴毫不领情神气,眼不瞧长顺,对着堂屋外大院坝对白公鸡说,“哪个白要你乡下人橘子?
现钱买现货,你要多少出多少。只帮赶快从树上摘下来。
要船,和会长样,……会长花多少也照出,是,二是二。“话说完,队长站起身来,把眉毛皱皱,意思象要说:”是个军人,作风简单痛快。要你得照办。不许疑心,不许说办不。不照办,你小心,可莫后悔不迭!“斜眼知会下同来师爷,就昂着个头顾自扬长走。到院子心踏中泡鸡屎,赶上去踢那白鸡脚,”你个畜生,不识好歹,害!“
长顺觉得简直是被骂,气得许久开口不得。因为二十年来内战,这人在水上,在地面,看见过多少希奇古怪事情,可是总还不象今天这个人那神气活灵活现,不讲道理。
那丑角般师爷有意留在后边点,唯恐事情弄僵,回过头来向长顺说:“滕老板,你这人,真是个在石板跌两节人,吃生米饭长大,生硬硬,太不懂事!队长爱面子,兴兴头头亲自跑到你乡下来,你倒拿羊起来:”有钱难买不卖货‘,怎不卖?问你,是个什主意?“
长顺说:“哥,怎好说不卖?他要船橘子,千八百担,算是船,三百两百挑,也是船。装船橘子送人,可送得?”
师爷楞着那双鼠眼说:“嗨,你这个人。你管他送得送不?送不让它烂去,生蛆发霉,也不用你操心。他出钱你卖货,不是就事?他送人也好,让它烂掉也好,你管不着。你只为他装满只‘水上漂’,还问什?你惹他生气,他是个武人,说得出,做得到,真派人来砍你橘子树,你难道还到南京大理院去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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