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子脸二姑娘却向老水手分疏，“满满，你说
话犯夭夭忌讳，和
们不相干。”
长顺问夭夭：“怎
不好好做事，又三脚猫似到处跑跑跳跳？”
夭夭借故说：“要回家去看看早饭烧好
没有。满满来，炖
壶酒，煎点干鱼，满满欢喜吃酒吃鱼！等等没有吃，爹爹你又要说。”
黑中俏夭夭走后，长顺回到树下，招呼老水手。老水手说：“大爷，听人说你卖船橘子给会长，今天下船，来帮忙。”
“有新闻没有？”当家话中实有点说笑意思，因为村子里唯有老水手爱打听消息，新闻格外多，可是事实上这些新闻，照例又是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因这点好事性情，老水手在当地熟人看来，也有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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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不忙，夭夭。人老，吃橘子不中用。吃橘子牙齿就发酸。你家屋后那烂甜白杏子不推辞，口气吃十来个，眼睛闭闭都不算好汉。”话虽如此说，老水手到橘园里，把头上棕叶斗笠挂到扁担上后，即刻就参加摘橘子工作，面上树面告给他们，年青时如何和大赌吃狗矢柑，口气吃二十四个，好象喝坛子酸醋，全不在乎。人老来，只要想想牙龈也会发疼。
夭夭在老水手树边，仰着个小头，“满满，想要爹装船橘子到武昌去，顺便带去，要看看他们城里文明人吃橘子怎下手。用刀子横切成两半，用个小机器挤出水来放在杯子里，再加糖加水吃，多好笑！他们怕什？定是怕橘子骨骨儿卡喉咙，咽下去从背上长橘子树！不相信，要亲眼去看看。”
老水手说：“这东西带到武昌去，会赔本。关卡太多，路上税，路打麻烦，你爹发不财。”
夭夭说：“发什财？不赔本就成。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花块钱买三四个橘子，当真是四个人合吃个，面吃面还说‘好吃，好吃，真真补人补人！’总不大相信！”
老水手昨天到芦苇溪赶场，抱着“定有事”期望态度，到场上。各处都走遍后，看看凡事还是与平时样，到处在赌咒发誓讲生意。除在赌场上见几个新来保安队副爷，狗扑羊殴打个米经纪，其余真是凡事照常。因为被打是个米经纪，平时专门剥削生意人，所以大家乐得看热闹袖手旁观。老水手预期变故既不曾发生，不免小小失望。到后往狗肉摊边坐，口气就吃斤四两肥狗肉，半斤烧洒，脚下轻飘飘，回转枫树坳。将近祠堂边时，倒发现件新鲜事情。原来镇上
老水手把额纹皱成道深沟，装作严肃却忍不住要笑笑。
“他们城里人吃橘子，自然是这样子，和们块钱买两百个吃来不同！他们舍不得皮上经络，就告人说：”书上说这个化痰顺气，‘到处是痰多气不顺人，因此全都留下化痰顺气。
真要看，等明年六喜哥回来，带你到京城里三贝子花园去看。
那里洋人吃橘子，羊也吃橘子，大耳朵毛兔也吃橘子，大家都讲卫生，补得精精神神，文文明明。“
夭夭深怕人说到自己忌讳上去，所以有意挑眼，“满满，你大清早就放快，鹿呀马呀牛黄马宝化痰顺气呀！三辈子五倍子，不同你说！”话说完，就扬长走过爸爸身边看菜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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