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平笑笑说:“你先不敢给惯那毛病!”
孙玉厚老汉也笑,说:“你们还小,先不敢学这。烟这东西沾上就撂不下!”
第二天早晨,金波去县贸易经理部找他父亲认识个司机,少平就和父亲坐顺车回双水村……孙少平回到村子第二天,就跟队人上山锄地去。尽管他生长在农村,也常劳动,但这大伏天在山里苦熬天,骨头都快散架。晚上他累得只喝两碗稀饭,就去金家圪崂那边睡觉去。当然,在去金波
?”
他父亲边喝水,边絮絮叨叨给他说少安到山西看媳妇事。
“你哥走,门里门外就个人,应付不来。再说,少安在门外天,就少天工分,你回去顶他出山劳动,就把这空子补起来。爸爸本来不想耽误你学习,但盘算来盘算去,你哥要是娶媳妇,咱们少不要借帐债,因此,多个工分是个工分……”少平立刻对父亲说:“明天就和你块回。这学校也是天天劳动,又不好好上课,在这里白受苦,还不如回去拿两个工分。只要请假不超过半年,将来毕业证还是可以混张。”
“你哥回家,你就马上再回学校来念书!”他父亲对他说。
过会,少平突然又问:“哥怎跑到山西去看媳妇哩?”
玉厚老汉接着又对儿子说贺凤英提亲前前后后。
少平听完后,半天没有言传。不知为什,他突然想起润叶姐。凭他敏感和润叶姐几次通过他捎话让他哥来城里,而她又不对他说让他哥来做什,他就隐约地意识到润叶姐和少安哥之间有“那种瓜葛”。他已经多少体验点男女之间事情,因此在这方面已经有些敏感。从内心上说,他多希望哥哥能娶润叶姐这样媳妇。如果润叶姐成他嫂嫂,那不仅是少安哥幸福和骄傲,也是他幸福和骄傲。但他也很快想到,这是绝对不可能。他哥是农民,而润叶姐是公派教师。至于两家家庭条件,那更是连比都不能比。他当然知道,润叶姐和少安哥小时候块长大,两个人十分相好——可相好归相好,结婚那就是另回事!
但他又感到,润叶姐对少安哥感情很深,而且看来最近很痛苦。她知道不知道少安哥已到山西去相亲?假如她真爱少安哥,而少安哥也没给她说就去找另外女人,那她会多痛苦啊!他要不要去给润叶姐说说这事呢?不是专门去说,而是找个借口去她那里,先说别,然后无意中再带起这事……他很快又想:不能!他对润叶姐和少安哥事点也不知情,怎能冒冒失失去给她说这些事呢!
过不多会,忆苦思甜报告会结束,操场上传来片嘈杂人声。
快吃饭时,少平正要拿以前润叶姐给他粮票换成几张白面票,去给父亲买饭,金波却从街上买回来堆烧饼和二斤切碎猪头肉。再没有比金波更可爱人!他会忠诚而精明地为朋友着想,总是在最关键时候,给你最周到帮助。当金波听说他要请段假回村子时候,立刻把家里他住窑洞门上钥匙交给他,同时指着吊在那把大钥匙上小钥匙说:“这是窑里箱子上钥匙,箱子里有纸烟,熬话,拿出来抽去,烟能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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