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窑里。”少安对热心弟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还没结婚,撵过去住在那里,村里人会笑话。还是你住在那里。秀莲路生,晚上你把她带过去,早上再引回咱们家吃饭……孙少安回来以后当头晚上,就听家里人叙说村里前不久偷水事件和金俊斌死亡。他很快想到,他得去看看金俊武,要对二队长表示他慰问。另外,他还得去见见书记田福堂,向他解释下自己晚归原因。接着,他就要开始为春节结婚事奔波。困难大多!虽说秀莲家不要财礼,可总得要给秀莲扯几身衣裳,也要给人家老人表示点意思——起码得给贺耀宗缝床铺盖或件羊皮大氅。他自己也不能穿着身上旧衣裳当新女婿,最少得做身新外衣。同时,按乡俗过喜事也总得把亲戚和村里三朋四友请来吃顿饭……还有呢!他们铺盖哩?而就说有铺盖,他和秀莲将来又住在什地方呢?总不能住在他现在那个小土洞里吧?
这切把人肠子都愁断!
但是,愁也没用。慢慢想办法吧!他就是这个家,别说这大事,就是件小事情,也得他翻过来倒过去折腾个没完!
回家第二天上午,他先出去找副队长田福高,问他走后这段队里生产情况,又向福高安排下段活计。他说他还要忙几天,让福高继续把队里事照料上。
吃过午饭以后,他就去金家湾那边找金俊武,以表示他对他不幸慰问和同情。
他边匆匆地走着,边卷着旱烟卷,挺有精神地望着秋天村庄和山野。东拉河残留着不久前发过洪水痕迹,草坡上泥迹斑斑——但这已不是那次偷水留下痕迹,而是第二天安葬俊斌时那场大,bao雨发山洪所留下。正是这场大雨,才多少挽救双水村点收成。现在,地里庄稼虽然因为久旱而不太景气,但看来还有些收获。豆类作物大部分都已成熟,人们正在地里搜寻着摘那些干枯豆角;有干脆连豆蔓齐拔掉,背到禾场上去连荚敲打。自留地老南瓜已经摘光,枯死瓜蔓片焦黑。麦地里回茬荞麦虽然早已谢如霞似云花朵,但片片娇嫩红杆绿叶,依然给这贫瘠荒原添不少惹眼鲜活。白露刚过,山野阳坡上现在到处都在播种冬小麦;庄稼人悠扬吆牛声象唱歌般飘荡着。天异常地高远,纯净得如同匹浆洗过青布。在庙坪那边,枣子已经红透,在绿叶黄叶间象玛瑙似闪耀着红艳艳光亮……少安吸着自卷旱烟卷,过东拉河列石,上庙坪,穿过这片叫人嘴馋枣树林。
他正在枣树林间小土路上走着,路上面地畔上有个妇女问他:“你回来?”
少安抬头看,原来正是俊斌媳妇王彩娥。他不由地心沉,想对这不幸寡妇说几句安慰话,但急忙又不知说什是好。
他想下,也不能提俊斌事,就只好问彩娥:“你干什哩?”
彩娥不象少安估计到那样悲伤,她甚至对少安笑笑,说:“照枣着哩!你二爸给安排这个轻省活……你吃枣不?”彩娥说着,就用手摇摇地畔上棵枣树,熟透红枣子就劈里啪啦在少安周围落许多。彩娥说:“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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