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安安慰他说：“俊武哥，你不要再难过
。
刚回来就知道这事。今个儿是专门来为你说几句宽心话
。人常说，
碗水倒在地上，再也舀不起来。”他还用高小里学过成语补充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俊武拉着他手，让他坐在椅子上。俊武婆姨给少安倒杯开水，亲切地放在他面前。两口子都为村里这个受人尊重人专门来看望他们而深受感动。
少安喝口水说：“不知道你们当时是怎样商量这事？本来不应该这样做！应该直接找公社白主任讨论东拉河水合理分配问题，让公社出面解决。另外，就是公社不管，田福堂或金俊山也可以直接去找上游几个村负责人协商。只要态度诚恳，不信这两个村领导人就不通情理。结果这样搞，水空人亡，还要给人家做检讨……”金俊武抹掉脸上泪水说：“你当时要在村里就好！原来以为自己是个精
拾上！现在这周围没人看见！”
虽说彩娥这是好意，但少安心里隐隐地有些不舒服。他没想到俊斌死才个来月，彩娥就已经恢复得这
“正常”。
少安看来不拾也不行，就匆忙地拣些枣子，装在自己衣袋里，说：“还忙着哩……”就急忙走。
当过哭咽河小桥，走到学校下面时候，见他二爸正手里握着卷子报纸和材料，从学校小土坡上走下来。他二爸先开口给他打招呼说：“唉呀，忙得还没顾上去你们家，听凤英说秀莲也跟你回来，好嘛！”
少安只好停住脚步，等他二爸走下来。
他二爸走到他当前，扬扬手中报纸说：“正忙着准备政治夜校学习哩！你大概知道，《人民日报》八月三十日发表评《水浒》重要文章。刚从公社开会回来，上面号召要在政治夜校好好组织批判哩……”少安说：“不知道这些事。批《水浒》什哩？”他二爸胸脯挺，说：“嘿，毛主席都发指示！说《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
还说《水浒》只反贪,,g，不反皇帝。除晁盖于百零八人之外。宋江投降，搞修正主义，把晁盖聚义厅改为忠义堂，让人招安……”少安心烦意乱，不愿听他二爸背诵毛主席语录，说他要去找下金俊武，就准备走。
但他二爸突然又有点忧伤地说：“……唉！们也应该请秀莲和你到们家吃顿饭，这是老乡俗……可你知道家里那个烂滩场！夏天分点麦子都叫你二妈在石圪节粮站换成粮票，说公社通知让她下批去参观大寨……”少安听他说这话，心里倒对这个他厌烦长辈产生怜悯之情。他以为二爸只热心g,m，把人情世故都忘。想不到他还记着这个乡规。
少安也知道他二爸说是实情。他对二爸说：“知道你难处。按乡俗，你不请秀莲吃饭，村里人会笑话……这样吧，把家白面拿升，给你送过去。白天怕村里人看见不好，今晚上给你送过去……”这位硒惶“g,m家”只好默认侄儿馈赠。孙少安离开他二爸，就径直来到金俊武家里。
二队长拉住队长手，泪水在那双精明铜铃般大眼里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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