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钟还要下井。你是班长,不去也不行;要不然过个节,你也能歇息上天……”惠英嫂看起来和平时样,象任何事都没有发生。他感激她这种看来平静如常态度。
当她又把酒杯放在他面前时候,他笑着挪到边,说:“还敢喝?”
惠英也抿嘴笑。她不再勉强他,只招呼让他赶快趁热吃饺子……少平匆匆忙忙吃盘羊肉饺子,七点半准时赶到区队学习室。
尽管夜荒唐使他情绪复杂,但进入工作状态就不能马虎——他是班长,今天又是九八五年第天,他要格外操心。这不,他在学习室布置生产时候,发现有好几个人还醉意十足。按规定,醉成这个样子人是不能让下井;如果发现带班班长就要受处分。但少平不忍心卡住他们,因为今天是元旦,赚双倍工资,还有很可观节日入坑额外奖金。只要他们能挣扎着下去就行。不过,掌子面上可得要留心关照这几个家伙哩!
八点钟下井以后不久,头茬炮就放完。
什,那种羞愧和懊悔情绪渐渐在他心中消退。他反倒觉得,他在刹那间,似乎踏过那条燃烧着熊熊火焰痛苦界线,精神与心灵获得种最大自由和坦然。
这或许是他生命和生活转折点。
他立刻用成熟男子汉正常心里,接受这无意间造成错误事实。
他赶忙穿起外衣。现在他推断,他昨夜是醉倒在外间饭桌旁沙发上。
那,他难以想象,惠英嫂是怎样把他百多斤死沉沉躯体搬运到这个床上,抱过来?拉过来?背过来?
少平声喊叫,人们立刻从机尾回风巷扑进烂碴碴掌子面。载柱、挂梁、棚顶,无比紧张繁忙时刻来临。
溜子隆隆响声和地压造成惊心动魄“叭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样时刻,即使是个历尽艰险老矿工也会感到心悸。
孙少平边熟练而飞快地挂茬,边低声吼喊叫骂动作迟缓助手;同时还用眼睛留心观察另外挂梁棚顶情况。作为个班长,最重要就是在这千钧发当口,头脑和手脚高度灵敏,视野宽广,总观全局,于分秒之间闪电般处理随时都可能出现突发性事故。
少平刚把
他当然不好意思问惠英。但他能想来,她是费番周折。说不定明明也帮忙。明明呢?他大概到外面玩去……他下床,沉默地来到外间。
他从地上残痕判断,他曾呕吐过。真该死!他定让惠英嫂忙乱半晚上。唉,她昨夜睡觉吗?在什地方睡?就在他旁边?
或许她整夜都没有睡……少平有点颓丧地坐在沙发上,点着支烟。他现在重新又难受起来。不是因为醉酒——这已经过去。他难受是,这夜他睡在惠英家,周围那些爱管闲事邻居肯定会知道;俗话说,没有不透风墙。说不定明明都会出去说孙叔叔在他们家睡。又不能给孩子安咐说不能这样说!那他会在给别人说后再补充句:叔叔不准你们说!
如果旁人知道这事,惠英嫂肯定要受到讽言俗语攻击。他真不该耍二杆子喝那多酒!
在他这样思量这件事时候,惠英已经把煮好饺子给他端上来,说:“你赶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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