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打量林则柔片刻,扬眉说道:“那好,你告诉齐涣,要见他。”
林则柔亲带阿麦出大牢,入后宫,沐香汤,着华服,然后送进齐涣殿中。偌大殿里没有个宫人,已换下龙袍齐涣跪坐在棋盘前,抬眼看向阿麦。阿麦步步地走过去,在离棋盘丈余地方停下,沉默地看着齐涣,手上却不急不缓地解开衣带……衣衫层层地脱落,直至脱到只剩下身前轻薄肚兜,这才在齐涣厉喝声中停下手。
“够!”齐涣怒声喝道。
阿麦将腰背挺得笔直,在齐涣眼前缓缓地转个圈,很是淡定地问道:“皇上,您看看这副身躯可还够格做您后妃?”
她肩头、腰侧、后背、腿侧……处处都有伤疤,箭伤、刀伤,还有鞭伤……齐涣闭眼,仰头片刻,涩声问道:“阿麦,你就这样不愿留在身边?”
据传甚至还带些暧昧色彩,现在虽然是天颜震怒,可谁也保不齐明儿就会变成大晴天。
刑部尚书头很大,脑袋顶上头发却又多掉不少,连带着那每日里给他梳头小妾都跟着同提心吊胆起来,这头发要是照这个速度掉下去,用不个把月自家老爷就可以遁入空门。
刑部尚书和心腹师爷商量个晚上,结论就是定要好好伺候好这位“战神”麦帅,哪怕麦帅明日里就要上断头台,头天夜里也得全副席面伺候着!
如此来,阿麦在大牢里日子反倒是十分舒服起来,闲暇时间太多,便把以前许多来不及想、没工夫想事情都细细琢磨遍。某日突然间顿悟件事情,于是发觉唐绍义此人也没她想那般良善,临走也要拿那对耳坠怄怄她才算。
齐涣每日里都会派个内侍进来问句:“可有事要禀奏皇上?”
阿麦答道:“自从军以来,从编号为‘青七四八’小卒路爬到江北军元帅,都是刀枪豁出性命拼来,没有半分是用这身躯求来。为民绝情、为国弃爱,现在只剩下这样副身躯。现在,你要用这副身躯来求生活吗?”
齐涣没有回答,不知过多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从地上拾起阿麦脱落衣衫,抿着唇角件件又重给阿麦穿上去。齐涣鼻尖微微冒出些汗出来,将阿麦身前最后根衣带仔细地系好,退后步细细打量番阿麦,然后轻声说道:“过来陪下盘棋吧。”
阿麦看他眼,走到棋盘旁坐好,齐涣在她对面跪坐,笑道:“来吧,让看看这几年有没有长进。”
阿麦大多摇头,偶尔会对大牢里饭菜提些意见,比如“这盛都菜口味太淡,叫厨子多放些盐”,又或是“明日里把清蒸鱼换成红烧吧”!
那内侍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抖啊抖,回头却得吩咐狱卒照着阿麦要求做饭菜送上来。
齐涣终于按捺不住,令内侍送两身衣装进天牢,身是精钢打制铠甲,另身则是锦缎衣裙。阿麦接赏赐,转身便放在桌上,却不忘交代内侍,“天气暖和,被子该换薄。”
内侍差点喷出口血来,用手扶墙蹒跚而去。
又过日,新后林则柔趁夜亲自进入天牢,遣退宫女侍卫,跪坐在阿麦对面,诚恳劝道:“麦帅若肯入宫,则柔愿以后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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