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些气恼,却不愿多事,便要拨转马头,避开他们重新上路。那大汉却向左右打个眼色,带着人迎上马前,淡淡地说:“锦衣卫在此办案,你们自己撞上来,形迹可疑,不说明白却是走不。”
他走到车前,撩起衣摆,露出柄细长绣春刀,在他们父子面前晃晃。
崔源在京里见过锦衣卫抄家,顿时脸色发青,颤声道:“大人,家少爷是户部云南司崔郎中长子,今日还是头回出门。们因是要回迁安老家,多带些行李,才会压深车辙,与大人要找歹人绝无关系!”
那名大汉沉吟道:“是崔榷崔郎中之子?可有路引在身?”
崔源立刻从袖中取出路引,又从怀里取出封整银,道塞给他。那名锦衣卫却不接银子,看罢路引交还给他,摆摆手道:“算你们运气不好,撞上们谢千户在此办案,妖人还没擒获之前也不能放你们离开,且在这里等等吧。”
“人家受伤,还要撮把细土洒在伤口上止血呢,便是沾上些飞尘又能怎地?少爷不愿叫看也罢,等出京,咱们先去寻间干净客店住下,请个医官来看伤。”
他摸摸崔燮额头,觉着有些烫手,叹口气,重回前头驾车。
他虽然担心崔燮伤,可也不敢在京里找地方住下。他怕投店养伤事叫那些心巴结夫人人听说,背地里添油加醋地告诉崔榷,更伤他们父子情份。好在京城里外官道十分平坦,马车走快些也不太颠簸,他便急赶着车离京,赶在午饭时分就进通州。
他也不大认得地方,进城后问几个人,便顺着大道而下,直奔临街客栈。
这客栈是个两层小楼,外面看飞檐斗拱,彩绘雕砖,建得十分华美,大堂里面却不知为何有些冷清。
崔源叫苦不迭,恳求道:“家少爷身上有伤,这热天气,他闷在车里,只怕伤口发起来,可是要命!”
锦衣卫纳闷道:“你家这小公子得罪什人,竟要带着伤回乡避难?怎不曾听说近日有哪家勋戚、大臣与人结怨。”
崔家父子是做家人,又不能说是自家主人偏心继妻
崔源父子驾车靠近店门,却看见里面客人个个低眉顺眼地坐着,也不见他们动筷。店外倒有几个布衣裹帻汉子把住大门,个个生得高大雄健,身上带着戾气,鹰钩般锐利双目盯着来往客人,路人都被逼得闪向官道另边。
另有几个让伙打扮人拘拘缩缩地站在那些大汉身边。崔源不知出什事,便停下车,远远问声:“小二哥,你们这店今日还纳客不纳?家小主人急着要投店,这里不行便去别家。”
小二们不敢出声,门口站个壮汉却扫他眼,沉声道:“你官话说得倒地道,看你这身打扮,像是京官家下人,你家主人是哪位?你说后面车厢里是你小主人,怎车辙这深,倒像是堆货物?”
他问话时,客栈楼上忽然传来几声重重响动,像是有人在摔桌子,还有呼喝声,只是隔着窗子看不清。
崔源越看越觉得不对,有些后悔听人指点来这家客栈,便抖抖缰绳说:“你们这店既然不能住,们走便是,何必拿人当贼问。家小主人是正经官家子弟,岂能随随便便拉出来叫人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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