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寒风呼呼地吹，考生们就在风里瑟瑟地抖，幸好前后都是人肉阵，能稍稍挡点儿风，只是耳朵和鼻子冻得发疼。
排
会儿，便有巡场皂隶认出他来，扯着他说：“崔公子快别在这儿待着，跟
到考场里暖和暖和。”
上头有人毕竟不样。
他跟结保几个小学生并享受先检先进待遇。安检皂隶待他也特别温柔，只叫他自己脱衣裳、鞋袜、拆头发，又随便翻翻考篮就放他进场，并没像对别人那样恨不能检查到菊花里。林先生站在旁边替他们证明身份，书办翻出卷子递到他手里，让他进去按上面印号数寻座位。
文庙里那个考棚是临时搭建，但棚子高有二三丈，极其通透朗阔，四面苫得严严实实。此时还未开考，考棚窗户关着，从外头进来顿觉温暖如春。考棚里面是排排用竹竿连起来桌椅，坐进去就想动也动不，以防作弊。
崔燮案首确是自己考。
二月十三县考,月初他就拿出自家预备打格考卷纸和草稿纸各十二张,到县礼房填录祖上三代姓名，出身,籍贯,本经,具保人……写好后交给书办在登记表上印骑缝章，由礼房收着。
隔壁赵家知道他要考县试,赵奶奶叫人按着孙儿当初考试时经验,提前给他备考篮东西送过来。篮里有卷袋，有盛文房四宝竹盒,有臂搁、镇纸、铜字格等小物件,还有个对折小板凳,可以在考场外坐着等进场。
她另叫人端几样点心来，让他尝尝哪样合口味，等考试那天给他做带上：有蛋糕样细腻大米发糕，茯苓饼似雪白薄煎饼,夹豆馅和枣泥千层酥皮小点心,还有摊软软咸食和蛋肉饼,都是好吃又易消化东西。
崔燮接过点心尝几口，觉着味道都十分不错，连连夸赞。赵奶奶听得高兴，笑着说考试那天要给他亲手做点心，他连忙拦住老太太：“考试那天半夜就要起来，怎
好麻烦奶奶跟着折腾？家新雇这个厨子也挺能干,赵奶若不嫌弃，就叫人指点他二，让他给做吧。”
桌角上按“甲乙丙丁”“二三四
赵奶奶啧啧叹道：“这有什麻烦，你小人家家倒爱客气……罢啦，别倒不是什稀罕东西，回头把家里那个打成圆头铜夹剪儿给你，教你家厨子做飞面绵饼。”
为吃个薄饼还要用家什？崔燮个大男人也不怎爱吃甜点，就劝赵奶奶不必送家什过来，能叫人指点他家厨子做些绵软蒸糕就行。
临考前几天，崔燮闷头把孟子去齐段能出题目都做几篇，崔源父子和雇来厨子、长工帮他准备考试东西，日子天天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第场正日子。
应考那天凌晨三更入场，牛厨子半夜就起来蒸发糕、蒸饼，配上切成小块蒸腊肠和千里脯装进食盒里。崔源父子宿没睡着，夜里听着梆子早早地起来，催着他起床洗漱，给他换上六层拆缝单衣，薄底单鞋，外头裹件不上面儿大毛衣裳。
这次考试是林先生亲自带着崔燮过去。他自己因是廪生，要给考生当保人，顺便也给弟子找几个相熟书生教小学生相互结保。学生考试时，他也要站在龙门外，候着监场吏员呼名时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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