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瓒微微愣,想起崔家门上那块“急公好义”匾额,和街口圣旨牌坊,顿时就不敢再往深里追问他小小年纪怎可能生出这样济世报国心思。
那不是般不知财帛轻重孩子,而是个十四岁就得圣旨旌表义士!
如今他又过县试,考府试,再考场道试就是生员。即是生员,也该当他是个成人相待,个急公好义生员将自家产业和书捐出去供人借阅,又有什可问?
怕只怕是戚县令知道他有这样报效心思,以朝廷名义诱他……
刘瓒犹豫下,又问句:“戚胜与你,究竟是谁先想要建图书馆?”
先妣嫁妆,每年总也有百余两典租收入吧?你个孩子住在外地,家里份例要从京城送来,来往总够不方便,少这笔生息,不怕影响你读书?”
不怕。少致荣书坊,还有两家居安斋和随节开市清竹堂呢。
崔燮稍稍移开视线,正气凛然地说:“学生曾听家仆说过,先母嫁入崔家时,家父还是个生员,外祖家正是为照顾父亲读书才陪嫁间书铺过来。后来家父有机会博览群书,才得顺利考上进士,报效朝廷。来到迁安备考,重慈亦是怀着这般期许而作主将书坊交予手上。而也因能随意读书,故而到县里年有余便学会作文,能赶赴府试……”
原来这书坊还有这曲折来由。刘瓒听得连连点头,直听到“到县里年就学会作文”才醒过神来——
不对!那可不是有书可读就能学会!般人肯定不能因为多读几本书就会写文章!
建这个应该是戚县令政绩,要不要说是他提?崔燮下意识看谢瑛眼,想从他那儿得着点提示,谢瑛回望他眼,只笑着摇摇头:“照实说吧。戚县令已经说过,刘御史只要听听你说法。”
那就得是他想。戚县令这个人不会说谎。
崔燮定心思,便说:“是学生要建。原是十七年迁安大水,书店经营不下去,只得典租与外人。那家是个妇人住在书坊后院,又有人管书坊里印画笺和书叫‘崔
经义文还罢,叫先生多改几回也能改出清通文句,那样娴熟老练策问却不是个没见过世面孩子能写出来。就连翰林苑那些文学侍从官,叫他们写经义文章和古文都是花团锦簇;真到这样时务策上,却是十有八久都要剿袭故务。
他正欲打断崔燮,问问那文章究底,崔燮却更慷慨地上前步,扬起头对着他说:“学生当日就想,天下妇人,莫不盼着丈夫读书入仕;天下母亲,莫不寄望儿子蟾宫折桂;而天下读书人……无论是寒门士子还是官宦子弟,更有哪个不愿意在藏书馆里任意取书来读?”
刘瓒时叫他唬住,忘要打断他,反而随着点点头,说:“所以你就把你那书坊捐……”
崔燮笑起来,和缓地说:“大人说进学生心里。学生虽然学问浅陋,但也和御史大人、和本县大令样明白朝太祖立社学、设科举教化百姓苦心,怜惜寒素子弟求学艰难,故此才将院子捐给县里,略尽绵薄之力报效朝廷。”
谢瑛在旁边点点头,淡淡夸句:“说得不错。你能有此义举,也不辜负圣上曾敕谕嘉奖你‘忠君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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