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摇摇头,斥道:“谢翰林亦是才德兼备之人,岂宜这样刻薄。”
刘瓒俯首认错,又对他说:“锦衣卫那位谢千户说,要去查给御史隔门投帖,诬陷戚胜人。还说要整肃京中风气,以免往后人人都学着这手段,操纵御史攻讦政敌,党同伐异,有损言官清誉。恐怕那天上书几位同僚家里都会有锦衣卫人过去取证,还望大人提前与他们说句,免教他们不知出什事,心中惊恐。”
……前两年锦衣卫还是东西二厂爪牙,帮着内监戗害朝臣,这就要投身清流,维护言官声誉?
李裕直觉是锦衣卫要借此清洗言官,连忙站起身来吩咐道:“叫他们进来,本官有事吩咐。”
他不只把那几个御史叫进来细问投帖人模样身份,还借着御史缴旨机会夹带奏章替这几人辩白,企盼保住这几人,以免落入什新兴冤狱里。
“先去跟总宪大人缴旨,回头空出工夫来,把那神童县府两试卷子默下来给各位同僚品鉴品鉴……”
他大摇大摇地挤出人群,扔下几位御史在背后目送,推开右都御史李裕大门。
李裕这里早有人奏报他要过来,便撂下手头份要给吏部档案卷宗等着他。待他进门,便抬起头来含笑问道:“尚圭这趟差使办得如何?”
刘瓒笑道:“下官与谢千户去迁安县、永平府取相关证人口供,足以证明迁安知县戚胜清白。那座书坊是崔郎中之子为使本县书生有书可读,主动捐,戚胜也不曾隐瞒他首倡之功。两人甚是相得,绝无威逼利诱痕迹。下官在路上整理出卷宗,请总宪审阅。”
他从袖子里摸出卷厚厚供状,还有本写好奏折,送到李裕案上。
他折子递上去不久,锦衣卫奏疏也送进宫,反而压在他奏折上面。
因为去年汪直贬至南京御马监,今年初尚铭又发往净军,东西两厂大珰都倒下,高公公又献画有功,倒被提升成司礼秉笔太监,随侍御前。他也记着谢瑛献画功劳,看有他奏章递上来,便主动翻到显眼儿地方,引着成化天子看。
天子看那奏疏里派忠直为公态度,要整肃也是言
李裕翻看着这些口供,不时询问刘瓒审案时情况,对得明白无误,才在下面签章用印,准备进呈给皇上。刘瓒施礼,正要退下,李裕忽然叫住他,问道:“你方才在外面说那个迁安神童,他除那本《四书对句》,当真是有才学?可有什诗文上与你?”
兵部张尚书竖他当向学模范,吏部耿侍郎大计之后也提到他,就连他们院里御史去趟迁安,回来也是满口“神童”——难不成这隐逸神童不是崔家父子自己为博名声叫出来,还真有才学?
刘瓒恳切地说:“那崔燮真有才学。他正经读书才年多,作文章就连都爱不释手。若是从小能得着名师教导,好生读几年书,文章恐怕不下于王守溪!”
王鳌王守溪可是十六岁作文便叫国子监学生争相传诵,乡试、会试两魁天下,险些三元及第人。那榜状元谢迁还被人嘲为“文让王鳌,貌让谢迁”。
刘瓒特别安心地说:“那崔燮生得也好,若能进国子监读几年书再应考,绝不会有‘貌让某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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