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仁道:“倒也想收他作个学生。可惜明年就要卸督学之职,他又是要拨进县学,缘份浅啊。”
院试取中生员中,般前八成拨县,后二成留府,能拨进县学也就表明不只是要取他,名次应当也在前列。这样会作文、有科举之望好学生也是县府二学争着要,能落到县里,将来取中乡、会试,就是他们这些学官政绩!
教谕喜盈盈地起身,朝戴仁拱拱手:“下官便代这学生谢过学道大人提携之恩!”
戴仁笑笑,叫他回去准备县试卷子,自己将草稿压在桌案上,继续绕场巡视。
永平府带没什科举大县。府试录百多新生,加上往年未取中童生,寄籍军卫生,总算上也不足二千之数。
他续水,悄悄地作个眼色,对他点点头。
提学大人还是很看重你,喝水就不要你钱。
崔燮误以为他意思是“提学大人很看好你文章,不是来找你茬”,心口松,赶忙摸出几分碎银子给他,喝口热水,提笔继续推敲诗经题。
院试惯例是大宗师独自看卷,看中谁便取谁。戴仁拿崔燮稿纸,回去坐在堂上细看几遍,只觉其风格和府试略有不同:不那恪守绳墨,处处有典,以章句为己言;文笔更洒脱,更倾向于磅礴议论,以气势压人古文气概。
他便叫迁安县训导过来问:“这学生县考卷子在?他县考文章也是这风格?回头给调来,要对着比较下。”
那考棚却是永平府新建,足可容纳两三千人,他这回是将六州县卫考生都纳进来同考,考场里仍显得空荡荡,有人交头接耳、传音作弊望即知。他在里头巡道,黜落几人,也把所有童生草稿扫过遍,心里有底……
眼看着个小三元要在自己手下诞生,戴提学心里也微觉欣喜,提笔给自己同乡写封信,矜持淡然地告诉他:“在永平府得个才子。”
训导看卷面,恭敬地答道:“也跟这篇风格差不多。他从前受过敝县大令指点,好融古文为时文,”说着又不禁替他说句好话:“不过文章格式规矩是不错。”
戴御史并非要挑毛病,只是听那训导说他文章是戚县令指导出来,就想起《戚志远公文集》里那些清丽浅近游记,不由笑道:“真是你们知县指点?这两人文章差得也太多,戚大令那个倒合是个十六岁文秀童子所作,这文章反而像个老成端重人物笔法。”
训导不敢非议上官,只站在旁听着。
戴仁说笑句也就罢,看着手里墨卷说:“辞采不够缛丽,但议论纵横,转折奇崛。你看他时写禽兽,时写人,时引圣人……其势如山断云连,句句绾带前篇,上下浑然贯通,是难得篇不以文字,而以篇法压人文章。”
训导揣摩其意,带着几分喜色问道:“大人是看重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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