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房出来,张妈妈就问他:“大少爷,咱们先从哪儿看起?”
先看看中午吃什吧。家里还剩老两口、四个妾、三个儿女和十来口下人,总得先把这几天饭食解决。
张妈妈点点头,便领他去大厨房。厨下此时正做着饭,他们俩进去看看,缸里还有几石存下米、面、梁、黍、豆,年前备下还没吃完火腿、咸肉、腌鱼之类。还有些崔榷没走时采买鲜肉、鱼、萝卜、笋、新鲜菜蔬,搭着也够吃些日子。
老太爷和老夫人钱是办后事用,不能轻易动。可家里大头银子早因为崔参议前后跑官花,铺子帐面现银也叫他拿走,得到下个月才有银子进来。如今又到做夏衣日子,又得发月例,崔燮又要进国子学念书……
如今改大少爷掌家,是拿老夫人银子先垫上,还是克扣他们月例和衣裳?
崔参议走时虽带走帐上所有现银,但少他跟徐夫人掣肘,对崔燮来说,要在这个家生活下去反而容易许多。他带着姨娘和弟妹回到家,先换衣裳拜见祖父祖母,跟他们讲这路送行事。
老夫人宋氏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叫人给他端杏酪喝,拿小巧雪白果仁蒸饼吃,也不怎在意儿子怎走。
崔燮说到崔榷“思恋二老,哽咽不能言”时,她才叹口气:“他这走也得几年不能回来,也不知们两个老还能熬到他回来不能。”
崔燮曾经历过亲人死别,听着这话就有些难受,安慰道:“祖父祖母是有后福人,必能看到父亲……升到部堂。”
老夫人摇摇头,勉强笑道:“跟你爷这辈子能看到你读书上进就够,也不消指望别。”
全家上下都紧张地盯着崔燮。
他也没跟这家人客气,先找人要家里帐目和房地契单子,从刘、徐二位夫人嫁妆理起。
刘夫人陪嫁这些年抵抵当当都添补家用,剩书坊和点首饰也教老夫人给他。陪嫁来丫头和整房家人都叫徐夫人打发,有几个在庄子上,有发卖,这家里现在也找不出个姓刘。
而徐夫人这些年尽心操
崔家老太爷虽然瘫在床上,人倒还明白,只是说话时呜噜呜噜不甚清楚,唯有老夫人这样真正亲近人才能听懂。他眼珠儿转过来,看着崔燮说几句,宋老夫人慢慢点点头,叫张妈妈去拿对牌和钥匙来,点手招呼崔燮过去,把这些都塞给他,说:“往后这个家都是你,你当长子嫡孙就多辛苦些,把这家撑起来吧。”
崔燮不意这对老夫妇这信任自己,对比他自己之前转手铺子想法,倒叫他感觉有点儿惭愧,接过东西说:“祖母放心,会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老太太明理地说:“你老子不省事,把帐上银子都支走,倒要辛苦你。你该裁撤裁撤,有谁不满叫他们只管来闹,看这家里有谁作妖。”
她多年不理家事,私房银子也不多,便索性动棺材本儿,拿出二百两替崔燮周转。又指张妈妈帮着崔燮管库里东西,找外院管事、店铺管家查帐,并叫崔燮放开手整顿——有那故意欺他年少,都打发出去也不妨。
崔燮温声细语地答应着,又握着祖父手坐会儿,叮嘱他好好休息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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