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滔滔不绝议论蓦然卡在嗓子里,看着那人说不出话来。谢老管事忙站起身来,尴尬地说:“大人回来?”
谢瑛在院儿里就听到他们俩热热闹闹地讨论给他添不添胡子,走到门口更是把崔燮那句“满北京找不到第二个”清清楚楚地收进耳朵。
随行家人都主动落后几步,低着头装没听见。谢瑛站在偏厅门口看着几人,见崔燮不说话,便朝那三个站着点点头,迈步走进厅里,垂眸看着他问道:“崔案首怎到寒家来?”
崔燮下意识摸摸脸皮,感觉并不发热,便自然地笑起来,站起来拱手揖:“千户大人客气,在大人面前,永远都是当初那个崔燮,大人只管直呼名字就是。今日来此还是来晚,其实早该来答谢大人先前护持之恩。”
个“先前”,就把崔家这桩案子从头到尾涵盖进去。
崔燮心中动,顺势答道:“如今功课倒不甚忙,正在学画等身大幅肖像,若千户不弃,倒愿给他画幅。只是光凭这双眼估量不准他高矮胖瘦,怕身材画丑,不肖似。”
谢管事见他肯揽承,还要画那种大画,便欢喜地说:“他尺寸都记着!等写下来给你……你上回画那骑马图甚是好看,若是能画个穿官服、戴银花、装蟒带、捧玉圭就更好看。”
崔燮摇摇头,专业地说:“人人画肖像时都穿官服,画出来显不出出色。千户那样人物,穿得风流些较好看。给他画套穿贴里、系披风来,保证穿上抬色,别人拍马也赶不上。”
谢管事道:“贴里怎地好看?还是直身官服好,庄重,再似顾长康画人时,给他颊上添几茎清须更有气派。”
添胡子是什审美?顾恺之画裴楷时给他上添胡子,那是因为人家不是写实派,抓神不抓形;他可是写实派,谢千户长什样就得画什样!
谢千户看到他递过来眼神,心领神会,摇头笑道:“崔贤弟成日叫大人,岂不也是客气意思?既然你还肯亲近这武人,也不跟你见外,虚长你几岁,你叫声谢兄就是。”
崔燮立刻叫声“谢兄”,说起要给他画肖像、做衣裳事:“方才并无冒犯谢兄意思,实是觉得谢兄年轻俊美,平常在家合该穿得潇洒些。”
谢瑛笑道:“诚不如贤弟俊秀,你也年纪轻轻,该自己做几件好衣裳穿。”
他在迁安过得艰难,穿成那样也就罢,怎回京后也没做几件洒落绸缎衣裳,穿着国子监袍子就来见人?这袍子上肩膀松垮,袖口、腰间依稀看得出改过痕迹,他们自己就没做套新
顶多就给加个磨皮、滤镜而已……
总之,他们艺术家就不能跟甲方低头!
崔燮提都不提他胡子,强硬地说:“老人家想岔,穿官袍太拘束,不是年轻人意思,等千户年长些再画那样才合适。他如今这般年纪,自然要穿倜傥衣裳。那画儿得慢,回头叫人先把衣裳做好送过来,你叫他穿上就知道,保准满北京找不着第二个这好看……”
“咳。”
声轻咳从忽然门口传进来,打断他们艺术之争。崔燮转脸看过去,却见道穿着青碧曳撒身影站在门外,俊美又熟悉脸逆着光正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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