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怕这熊孩子把信扯,掰开他手指夺回来,冷笑着摇摇头:“老爷不满二十入泮,你兄长十六就成小三元案首,这叫作不肖父。你十四岁连个周礼都不会背,你这又算什?”
他慢条斯理地收好信,朝着崔衡笑笑:“放心,爹不在家,哥哥也会教好你,保你两年后熟读《礼》《易》《诗》《书》,知道怎立身处世。”
崔衡饶是正沉浸在被父亲抛弃痛苦中,听着他话中那些书,想到那些书厚度,仍是忍不住打个寒战,畏惧地缩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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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刘家舅母、表弟回乡这两天,高府那边儿也传来消息:高太监从教坊司抢出元宵大戏,叫作《众神圣庆贺元宵节》,已拿在钟鼓司排练。
时崔燮见死不救之仇,缩到床边挑眼儿看着他,阴沉沉地说:“你来看死没死?不用假装好人,奶打时你特别高兴吧?你们刘家人来给你撑腰,姥姥不要,以后就是给你们搓磨孤儿……”
这孩子张嘴就叫人想打他。
崔燮冷冷道:“无父之子才称作孤儿。你母亲虽被官府断与父亲义绝,但你还姓崔,这崔府才是你家,徐家如何都与你无关,你这多年礼仪都学到哪儿去!”
他回头看眼,立刻有个长随巴结着上来问道:“可要小再拿板子来?”
崔燮看着崔衡倚在床边,想坐不敢坐,呲牙咧嘴,眼中含着畏惧与恨意模样,微微摇头:“他身体还没好,权记下这顿打。你去找小松烟拿《三礼》来,回头盯着你们二哥天背百字,晚上默下来。要是默不下来……”
高肃摸着黑亲自上门,把院本交给崔燮,叫他千万精心,想法子弄得更精细些,把教坊司进新戏压下去。
那院本只是薄薄册,前半册是折折戏词,唱是仙吕调,以点绛唇开场;后半册则详写着每折有哪些人物上场,出场时衣着打扮。不只是衣冠,连同胡须、发型、执圭、腰间挂饰都规规矩矩。连年都是这演,皇家也有规制,不能像他当初搞三国展时那样按书上画像改
他看着崔衡眼中渐渐充满惊恐,整张脸都扭曲,又有几分可怜他,觉着咒崔参议去死不值得什重罚,便说:“默不对就叫他晚上挑灯背,几时写对几时再睡。”
天百字也算不上多,崔衡都背下《御制大诰》和《大明律》,换《三礼》也照样能背。
可三礼难度、长度和那两本都不在个水平线上——那是崔燮自己都不想学东西,崔衡光听着就想头撞死。他扒着床边,抬眼瞪着崔燮说:“你这是故意害,你想把关这屋子里辈子不许出去!爹要是在家不会让你这样!”
崔燮和煦地笑笑,把崔参议那封家书展平放到他手里,指着末尾崔参议叫他管好家里事那几句说:“父亲虽人不在家,心却时时都在,他正是知道能管好你,特地写信叫放手管家事。”
“不可能!爹最看不上你,他说过好几次你窝囊没用,不如肖似他,他根本不爱你,怎可能叫你管!”崔衡眼看到那几个字,不禁双手颤抖,脸色发青,指尖用力往纸里抠,像要把那封信撕烂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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