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徐溥最先回过神来,清咳声说道:“难得两位国舅贤德清正,可算是外戚表率。那李广先前就曾以道法妖术引诱圣上,如今又有国舅奏明其不正之心,依看,合该有所处置。”
这内监必定有弄权之心。
刘健、丘濬也是写过经牌赞语,改拟过神仙封号,都知道背后有太监手笔。不过这太监自元子诞生后就不怎弄权生事,他们做大臣又不好
他读书不多,也听过“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四个字,生怕自己也应这个命数,向费尽心机地往上爬。好容易熬到小爷登基,他也因会些道术得宠,这条高升之路却又叫个会导引养气之法翰林讲官破去——
这还有天理没有!
个翰林不好好儿地做文章,管国事,竟跟他们太监比着做法!
可他个五十余岁老太监,无论年纪容貌都争不过崔燮;论法力,也不及他实绩在手,调好国丈与天子两人身体;更不用说崔燮还有项翰林侍讲本职也干得极好。无论从哪方面比较,崔燮都死死压着李广抬不起头来,他在天子眼前再难回到当初地位,就只好走皇后这条路。
而张皇后最宠爱,莫不过两位国舅。
不爱猎这些,还可看戏听曲儿,咱家那里养着些会唱女孩子,比京里有名秋喜班唱不差……”
两位国舅听着他话,脚步渐渐慢下来,回头看他眼。
眼中充满睿智光彩。
那太监微微低头,笑道:“咱家是服侍天子与娘娘人,两位国舅是娘娘爱弟,咱家又岂敢不用心侍奉?若是怕崔大人不许,咱家就请娘娘传句话,崔大人怕也得顾及娘娘爱弟之情不是?”
张大国舅仔细看看太监脸,记起他是个弘治从东宫用出来旧人,叫作李广,是天子身边常用太监。虽说不是覃、高二公公那样从前朝腥风血雨中杀出来权宦,却也曾十分受宠。
原先他心走仙师路线,不屑放下身段讨好还是小毛孩子国舅,如今却不得不向权势低头。
然而他哪怕他低下头,这世界也没对他温柔以待。
两位国舅转头就上本,把他这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天子,说他意图用声色犬马引诱贿赂国舅,通过他们兄弟引皇后干预大臣家事。还有这个太监竟有庄园,毕竟定贪索得来!幸亏他们两个跟着谢镇抚学断案多年,眼就看穿这阉竖干政本心,岂能容他在宫里作乱!
他们俩试断这多场假案,终于有机会断到真案!
国舅上折子告太监乱政,真乃千古未有之奇闻。四位阁老看着这份通政司递上来奏折,不由得面面相觑,都有种不知身在何处感觉。
曾经受宠。
这位太监好像懂些道术符法,教过天子延年长生之法。从前皇上身体孱弱时,曾用过他符法,也颇信重他——这人最受宠时就是皇太子出生前后,曾劝得天子发下经牌叫朝臣作赞,还要封几位神仙新帝号。
不过后来国丈举荐崔燮入宫,给皇上讲回养生,这位李太监就有些失宠。
毕竟求神拜佛没拜好天子龙体,营养餐和运动、合理作息才让弘治身体渐渐结实起来。
之前天子把他当天师用,如今只当个普通得宠太监,上头还压着两尊大佛,这落差让李太监如何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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