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老宅如今是灯火通明,崔老爷已叫人抬到正院,口鼻间秽物已清理干净,呼吸却仍细若游丝。这晚上崔老爷不知吃多少药,又在爱妾身上损阳气,再被家人扛着来回受风,这场病岂能不重?
家人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大晚上却请不着郎中,只能干熬着。幸而过不久,谢家请医官过来。因着城门早关,这回请并不是谢家常请刘医官,而是个面生郎中,来望闻问切番,说是阳气亏耗过甚,骨髓都耗空,叫崔燮先喂独参汤把命吊回来。
折腾半宿,独参汤灌下去,崔榷终于醒过来,却也只是醒过来,再也不能说话、更不能起身。大夫摸着他脉相说:“虽是救回来,却也只是暂时救回,往后恐怕难再好转。贵府还是先备下后事吧……”
老夫人听说此事,只哭声“造孽”,叫人取银子厚谢医官,请他们莫对外说这事,又命套马车送他们回家。最后想起那葫芦丹药,就要人拿出去扔,从此后再不许道士上门。
崔燮见人取葫芦过来,便伸手拦下,转交给谢瑛,朝他行个大礼,郑重地请他回去查查里面是否有毒,他父亲之病是否与这金丹有关系。
亲,只能先躲回家。但他这般力劝父亲后,听说老夫人狠狠地管教儿子顿,也不许他多行那事。只是她管得住家里那院子妾,却管不住儿子往外跑,渐渐也就只能不管。
直到两个多月后天晚上,侍讲府大门叫人极猛烈地拍开,惊动正在花园里练武崔燮。崔家个外院管事满脸惊恐地冲到他上院里,说是老爷晚上到妾室房里,才刚脱衣裳、挨着榻,便昏睡过去,再没能醒过来。
那妾本来以为他只是睡着,不想他昏沉之中竟吐起来,吓得她也不敢再拖,赶紧喊人施救。此时崔大管事已去请医官,可家里已慌成团,须得他回去主持。
崔衡去岳父家就不舍得回来,老夫人吓得也犯头风,和哥又是个才十六岁少年,没经过事……整个家乱成团,上上下下都等着他去做主呢!
是药效终于发作……
谢瑛道:“崔贤弟与情同骨肉,这便是自家事,定要查得清清楚楚!那妖道回头也会想法捉来,不教他逍遥法外!”
老夫人忙上前拦
崔燮心里有数,立刻叫人备马,后门却突然被谢家小厮敲响,名常往崔家来长随来问:“家镇抚听见贵府上动静,怕是出事,遣小过来问问大人。咱们两府是亲亲近近邻居,崔家事就和谢家事差不多,们镇抚叫崔大人千万不要客气。”
崔燮辞让几句,叫他劝谢瑛早些休息。却不想刚牵着马出门,便见着谢瑛骑着马在外等他,眉眼间含着薄薄笑意,温醇地说:“崔贤弟家里必是出大事,才赶在宵禁之后过来敲门。虽帮不上什忙,可做朋友紧邻,哪有知道你家有事还稳稳当当坐在家里?”
他也知道今晚能发生什,还要收回崔榷那葫芦里加料金丹,必须得去趟崔家。
崔燮眉眼也柔和些,拱手谢道:“家父突发重疾,家里人少,正需要人帮衬,崔燮在此先谢过谢兄高义。”
谢瑛朝他笑笑,叫人去请预先备下郎中来,与他并辔骑往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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