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致信京里,恭喜李老师当阁老,趁机请他给祖母写墓志铭,再帮忙邀位阁老或部堂写墓表;又给丘阁老写封信送别,回忆旧日在国子监受业读书之恩,朝中蒙其提携之惠,愿他在家乡安度晚年;唯刘阁老跟他不大熟,他个在家守制六品小官,便不凑那热闹写信送别。
李阁佬接到他来信,感叹道:“虽然入阁,崔家却又添丧事,和衷是承重孙,又得二十七个月不能还朝。”
崔燮进京不久就入他门下,师徒们后来都在翰林,更是朝朝相见,还从来没分开这久过……
他再想徒弟也没法儿出京见人,便在翰林院文林中邀熟人给徒弟写墓表,等回头叫儿子往迁安送趟。
王状元听闻此事,主动接下这差事,对李阁老说:“徵伯贤侄不是要赴这科举试?何必非叫他赶在这时候去迁安,叫守仁过去送文章,顺便看看和衷。”
弘治八年四,首辅刘吉、四辅丘濬同时致仕。天子给赐车马仆从,赏金银币帛,送两位劳苦功高阁老归乡。
虽然同时致仕,两人离京却分前后:丘阁老先行,刘阁老则召门生吟诗作别,磨磨蹭蹭地拖阵子,直拖到再不走就要叫天子生厌,才排开车马离京。
回乡路上,看向迁安方向,还有些埋怨崔燮心里没有他。
若是在崔家老夫人过世时就告诉他,叫他题篇墓表、墓志铭什,他不也以借借崔燮这运道?而且他之前直是当权首辅,也是能诗擅文人,多是人求他写这些东西,崔燮竟从不跟他求——
唉,谁教他身在内阁,尘务萦心,文名不及李东阳高呢?
李兆先大公子经过崔家小黑屋年淬炼,在考场熬天已经不当回事,去年就顺顺当当考上秀才。今年正好是秋试之年,他要考试,明年大比就轮到王守仁,两个孩子其实都该安心在家复习。
李东阳道:“兆先去过趟迁安,熟门熟路,耽误不什,伯安明春可是要奔着状元考,叫他安心念书吧。”
当年王守仁落榜,他们这些当长辈上门安慰时,他还忽悠人家孩子写篇《来科状元赋》。那赋写得固然骈俪纵横,才气横溢,不过当状元豪言放出
刘首辅恹恹地回保定,也走上他前任兼姻亲万首辅老路,每天登台眺望京城,盼着天子再想起他这个老臣,召他起复。他比万阁老下野时更年轻,身体又好,就这日复日地锻炼着,时不时写几首思君诗送到京里朋友后辈手上,也偶尔辗转寄到隔壁永平府崔燮家。
可惜崔燮已经有李大佬,颗红心向着未来阁老,从来没在他身上放过。
两位阁老先后致仕,李东阳立刻就以侍读学士兼礼部右侍郎身份入阁。徐、刘、李三位阁老俱是清廉能干,肯提携后辈人,再把刘阁老用私人往下清清,朝中上下就可算得上“粲然之美,于斯可观”。
且这三位阁老配置也更接近崔燮记忆中“李公谋,刘公断,谢公犹侃侃”,只差再位新旧阁老交替,弘治朝最佳宰相班子就能稳定运转起来。
崔燮虽然正在乡下守着两重孝,可先是刘阁老派人来找他要文章、良种,后来又接着谢瑛、李东阳送来消息,倒也第时间就知道朝中这场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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