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瑛从没想过要叫崔燮受出海风险和辛苦,但见崔燮这舍不得他,便抱着这个大宝贝儿哄道:“那就等咱们平定倭国,他们国主纳表请降时,再请崔翰林过海送上国书,代天子责问他们可好?”
不好。不如两人道乘船出海,参与这场征伐好。
崔燮把脸埋在他怀里,重重咬口,闷声道:“看还是连环画里画得最好,崔翰林怎能跟谢镇抚分开呢?”
谢瑛猝然痛,险些条件反射地推开他,手动动,心里又反应过来,忙把推改成按,抱得更紧几分,叹道:“罢罢,到那时候再说吧。你现在要跟分开可舍不得。”
如此日夜操劳国事,崔燮忙得两脚不沾地,连王守仁找来新出才子都没时间见。最后还是李大佬亲自把他从中秘库里拉出来,郑重地问他:“你那天在文华殿都跟圣上说什?”
从宫里回来,崔燮就头扎进中秘库。
修会典资料上回修实录他都已经看得差不多,记在脑海里,写起来十分方便。他混在徐大学士手下,天慢悠悠地写个三五百字交差,剩下工夫都花在史料上。
历代外国入贡史料,外国文学、科学流入史料,外国人千里迢迢到中国读书做官史料……更要紧,历代传入中国粮食、禽畜、瓜果蔬菜史料。
之前在文华殿劝皇上下诏舶来才子、书籍和良种虽是时冲动,事后想起来,他也不后悔。
这就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再有多少人弹劾他,该干也得干。别人或许畏惧言官弹劾、不敢做事,他怕什?他背靠阁老和国丈两家,还结交宫里高太监,对象也当锦衣卫都佥事,当不成忠臣就当刘棉花第二呗。
那天他劝天子求贤、求异域之物后,弘治天子琢磨几天,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这天午朝时就跟三位阁老说此事。
大明从永乐年间就禁海,正统以后连朝廷都不再派船队出海,朝中也没人敢提海事。三人听这建议就觉着是有沿海富户利益相关者在其中插手,追问是何人所言,结果天子吐出来那个名字,是重重地在李阁老头上砸下。
怎是他弟子?
怎是他那个出身迁安,家里跟东南沿海八竿子扯不上关系弟子?
时之名,怎比得上改变几百年后血淋淋历史重要!
他这忙就连轴转起来,晚上恨不能天黑才回家,到家里还要跟谢瑛讨论如何让中国在这大航海时代里趁势崛起,从根儿上断日后屈辱历史。谢瑛不知从哪位世侯还是太监家里学来些从前三保太监下西洋经验,跟他如数家珍地说着宝船船队曾到过国家,见过风物。
他带着点希冀说:“下西洋则太远,恐怕没这个机会,也不舍得去那久。要是能令去日本国做个先遣就好,哪怕只能记录风向、洋流,等待后人拿着记下东西征伐彼国也好。”
日本海上风浪大,崔燮怕他出事,可也相当能体会他那颗想东征心——他自己也样想去。左思右想半天,也只能说:“你要去,也得去,谢镇抚出海,岂能没有崔翰林做通译呢?”
反正他硬盘里还有几个古代日本、战国日本文件夹,再去四夷馆请个私教来,努力学学未必学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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