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是科考大省,武平县读书风气特盛。宋大人到任后,县内士绅父老备下宴席为他接风,光是年长乡绅、举子就挤满满院子。年轻些秀才、例监、童生到不得他面前,就由宋时在外院另辟席陪坐。
他们年轻人吃酒自然不像长辈那严肃,有不少自诩风流才子,都是携美而来。
宋时不知怎想起宋大人离任前那声撕心裂肺“福建盛行南风”,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他们带来美少女身上,企图鉴鉴哪个是真少女,哪个是女装大佬。
他看别人时候,别人也在看他。
虽然他刻意垂下眼睫,只用余光打量,并不像预备论文资料时那认真观察,却当不住许多人就是冲着结好他来,哪怕他不看,也要把这些美人推给他看。
勾引坏可怎办!”
爹你也太小看你儿子。又不是没见过女装大佬……
宋时憋肚子槽要吐,只是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被男人爱慕过,便略去这段,坚定地摆摆手:“爹过虑,不是那种好色人。要说福建盛行男风,那容县这边还有乐妇呢,不也没往家里领过半个?”
正是没往家领过,才叫人担心。
早几年宋时跟人喝花酒,老父亲紧张得要驱逐满县娼妓;如今他年届弱冠,却还是只和别人吃酒时听听乐妇唱曲,连过夜都不肯过,宋大人又担心起他是不是别有隐疾。
宋时那双久经苹果光、滤镜考验慧眼都还没辨清美人们真容,便有本县县丞公子主动拉着位佳人送到他面前,含笑说道:“宋舍人年少俊秀、风采卓然,身边岂能没有佳人相伴?这位是敝县最有名行头李少笙,舍人若看得上他,何妨教少笙唱支曲子助兴?”
这位也是行头?不是行首?
这是男?
容县那边还是悄悄会男人,他们武平已经光明正大地把男人带到z.府宴会上?这种时候不是该叫教坊司女伎上吗?
宋时被福建开放震撼,不由得看这位李行头眼,觉着他打扮出来似乎是比容县那位行头更
真是养儿百岁,长忧九十九……宋举人又是摇头又是咳叹,宋时略劝他两句,见他还在叨念南风什,索性连劝都不劝,直接让人把他架上车,径往渡口觅船去福建。
反正这行上下归他管惯,宋大人说话只是说说,也不能强行把他赶回京里。到晚上宋大人回房休息,纪姨娘也学着夫人数落老爷两句:“天寒地冻,怎好叫儿子上京?万他路上冻出病来,身边没有娘老子守着,谁用心照顾他?回家怎跟太太交待?”
宋老爷当着贤妻怕贤妻,守着爱妾……不知怎心气也有点虚,在屋里转几圈,自己咳声叹气地认命。
宋时看得出父亲心情不好,也老老实实地做路孝子,衣食住行都给他弄得妥妥贴贴。连上任前文书都不劳烦老父动笔,自己就拿出白折简写下“新任福建省汀州府武平县正堂宋谕各房吏书等人悉知……”谕单写完,又铺上几张纸,先在每张开头熟练地写下句“老大人台台”,后头才各编新词。
广西离着福建极近,他们又是走水路,过正月十五就到武平县外。但正月初十到二十是元宵佳节,不宜办公,他们便选在二十进城,正月二十四正式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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