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跟巡抚大人告黑状,说他虐待士绅,他倒要好好跟这些人理论理论:他们县里和府宾馆里都只装单层玻璃窗户,这些嫌犯却越过巡按待遇用双玻璃窗,世上岂有这样虐待?他分明是极为厚待这群读书人!
他立刻安排人给告状房那边换门窗,又重定值守差役轮值时间,立下出入必须两人以上同行规矩,严密看守这群书生。
到得诸事安排定,李少笙也悄悄地带着民壮从孟家接来孟三郎夫妇。
他们二人年纪都在三十来岁,略带风霜之色,打扮得也略简朴,不像当初李行头那套耀得人眼花盛装。但那祝姑姑笑起来仍是勾魂摄魄,风韵犹存,让人顾便能理解孟三郎为何肯为她抛家舍业远奔异乡。
他不多作寒暄,直接提要求:“请你们是来写出戏,原案在此,只要你度曲填词。写得好话,给你们足够回乡买田置屋银子。”
几个为夺佃逼死人命、买良为贱、还有王钦兄弟将侄媳卖与外地客商为妾案卷都翻出来。
等新版白毛女演遍,就先公审这几个案子!让他王家完美代入,不得翻身!
他又上晋江APP把能找到论文都翻出来看遍免费部分,回忆整理出故事梗概,然后在写时把原作冲突性降低些:
主要集中表现王家之恶,被王家所害苦主之悲,而不在王家租佃其他百姓要能过得好些,以显他父亲治下有方。而最后出场解救喜儿、审判王家之罪宋县令也得收着写,不要太激进、不要太先进,只要写成个爱护百姓、惩治本地土豪劣绅普通清官就好。
这改动,立意顿时平庸,看着真是对不起原作,可若不改,戏唱出来就要捅破天……
两夫妇来时就听李少笙介绍,心里已有打算,直接承应道:“可否请舍人说说是怎样故事,小人夫妇才好挑韵脚、曲牌,再慢慢改文章为曲词。”
宋时便把写好白毛女大纲递过去,对着他们提要求:“要深情,情在词先,不能以意害情;要重立意,这部戏立意是悲悯百姓,不能将杨氏父女写偏成愚夫痴儿;要有力,曲儿唱出来铿铿如掷金石,要唱出‘要活’倔强挣扎,不能味悲苦;声腔要优美流畅,
咳,这是时代悲剧啊!
不过在解决时代悲剧之前,还要先解决几个造成悲剧人。
王家还在和县里大户勾结,想等巡按大人下县时给他们翻供呢,对他们监控还得从严!监狱里有牢头看管,不许探视,自然严谨;可王钦等几个生员是拘在告状房里,虽是单独关个院子里,内外有差役监管,却也保不齐有趁人不注意溜进去传消息。
他恨不能学笑傲江湖里关任行法子,把门窗直接封死,只从门下方留个开口递吃食便器。可惜那几个王家人身上功名还未除,还得按礼遇士绅待遇来,只好把门户弄得严谨些——比如门改装成两层门,中间压层棉门帘吸音;纸扇窗隔不住声音,糊纸又捅就破,索性装上府宾馆用剩玻璃窗。
用双层玻璃片,中间夹层厚白纸,让里面人以为窗外人能弄破纸张传递消息,外面人以为里面人能,双方隔着窗子互相比划,却永远都捅不破张薄薄窗纸,想想倒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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