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桩桩件件地交待着自己在武平做事,却有句思念怎也说不出口。直到最后,他才说句:“你……宋世伯和你回来,武平事就能放心。”
宋时惭愧地笑笑:“原本该是到府里帮师兄,结果倒是你帮们这多。你如今请到合意师爷?”
“请来,是位同年推荐来,姓高,以前曾做过金华县令师爷。后来那县令因病去职,那同年到金华上任,他本想转投新县令,不过同年家里长辈已给备好幕客,就推荐到这里。那位高师爷倒是个理刑狱老手,拟得笔好判词,也通钱粮税赋实务,有他相助,如今也该把你家钱师爷还给世伯。”
正好。
钱师爷借调到府里这些日子,想必也经受领导部门更高水平案件历练,工作能力肯定有所提升。往后有两个师爷在县里辅助他爹,他也就能放下县里事,安心读书。
来京时天寒地冻,过黄河以北就要走陆路;回程时却是冰散河开,路乘船就回长汀。府衙和长汀县*员都在城外码头迎候府尊,去年叫黄巡按借调去办案桓凌也夹在其中。
宋县令往京里去半年,武平县几家大户案子早已收拾得妥妥帖帖,该打打、该流流,只差几个真犯死罪囚徒要等到秋后,得圣旨批复再问斩。桓凌忙完这些,开春后不久就回汀州府,帮着刑同知料理府里事务。
朱府尊这趟入京是春风得意,既得吏部上等考语,又得礼部左侍桓大人亲自接待,回到府里见众*员,也笑吟吟地把今年府里考评成绩俱优消息告诉他们。
能得这样成绩,都是宋县令功劳——正是他出手清丈土地、打击豪强,给国库节省无数银子,省、府两级*员才都能分份政绩。这考绩结果自然少不宋县令贡献,接风宴上也不能少宋县令这个功臣。
府尊大人狠狠夸他几句,而后挽留道:“宋令不要急着回去,武平县里事桓通判必然都整顿好,又有县丞主事,料来出不乱子。你父子且在府里住天,明日早起再回去。”
之前在船上考虑怎让
宋大人不能拒绝,便让人把安排给自己车子驾到驿站,准备带儿子到府里参加宴饮。
桓凌便出来说:“世伯与三弟要住府里,也不必去驿站,就在衙后住下吧。左右这里没有家小,住着也方便。”
他在县里就住过县衙,如今到府里,自然该尽地主之谊,请伯父和师弟住府衙。宋县令略有些犹豫,朱府尊便替他做主,叫他们父子随自己回府治,摆上筵宴接风洗尘,同庆祝这回大计都得上好考语。
酒宴上觥筹交错,宋县令春风得意,不免多吃几杯,下桌之后便醉得不轻,摇摇晃晃地扎进通判后衙,倒在客户床上睡个昏天暗地。
宋时在外间守着他爹,桓凌也扔下公务,到房里跟他交待县里事:“……林、陈、徐、王几家首恶都已羁押进深牢,其余有流放罪都已流放,只该刑杖、罚款也释放宁家。你之前兴河工,盯着替你做完,用你家工匠和水泥,走县里帐,你回去再查。还有城北讲坛也建起来,因你们没回来,也没给取名,等你回去再取名树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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