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也放松下来,含笑应道:“那是自然。在京里时桓大哥给几本恩师留下旧书,你先收着,陪爹回武平安排下县务,便收拾东西来跟师兄念书。”
桓凌接过书,本想拍拍他,又记起方才差点儿惊着他,便又退步,拿起书坐在旁看着。
转过天来,宋县令便辞别府衙上下,带儿子乘车回武平。桓凌出城送十里,在长亭道别时,劝宋时早日回府,明年八月就是秋试。
自然要早归。
宋时与师兄道别,跟父亲道乘马车往武平赶去。回程路上正好路过那两条去年秋天发洪水山溪,如今水却都还温温柔柔地淌着,水色粼粼清透,完全看不出,bao涨时,bao烈。溪水两侧已加筑土堤,夯得极结实,车走在上头也能承受得住,想来今年不会再损坏得那厉害。
小师兄答应带自己念书时候,宋时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如今见面,知道他帮自家干这多事,就不知是该说破窗效应还是得寸进尺,连最后点心理负担也没,不客气地说:“明年想留在福建考举试,县里教官都不及师兄学问好,师兄可要教!”
什!桓凌也差点叫他吓着,按着他问:“你说什?在福建考?真是胡闹!今年教你念书,明年开春你就回家备考!”
北直隶多少考生,福建多少考生?甚至北直隶有地方只消三行破题、承题写好,不问底下文章如何都能取中生员!顺天乡试每年录百三十五名举人,福建才八十五名,放着好好家乡不回,在福建考……真以为取中汀州府秀才,就定能考中福建举人?
这要不是亲师弟,非得按床上揍顿再说话!
宋时已经叫亲爹数落过回,没料到师兄比他爹气得还厉害。直面他这种气势,简直就像游客带着记者来质问为什旅游团有购物项目……
溪边生着芦苇、菖莆,河岸两侧还疏疏地栽几株柳树,柳树旁泥土上覆着茸茸碧草,长长柔枝垂到水面上,倒映出片温柔景致,几乎可堪入画。
只是这些植被还是有些太少、太简单。只凭这几株柳树和遍地嫩草,没有什保持水土能力,雨水大,土堤就容易被冲散,还得再多种些植物稳固堤岸。
他
虽然他很想直接说不购物哪来钱赚,哦不,是说怕周王觉得自己被绿,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小师兄准又得自责。
他不由得往后仰仰头,抬手抵住桓凌,温声开解他:“在家也没有好先生,在福建不是还有师兄你……”
他努力地摆出诚恳神情:“师兄知道家里是怎宠。在家里时哪天不想念书,那就是不念,母亲和嫂嫂们只会劝多歇息,出去玩乐,别味念书累坏身子。在你身边就不样,你肯定管着念书。”
看看桓小师兄这副气势,往后肯定得管得跟班主任样严,没有考不好!
桓凌几乎没听见他说什,只见他往后扬脸,仿佛有些受惊,要避开自己样子,立刻撤手,沉沉才说:“你非要留在福建应试,那就留吧。不过此地文风极盛,虽有幸取中二甲进士,省里却可能还有文章胜过真才子,往后你要用功念书,也要多看看别人文章,不可固步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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