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干个人活儿,宋时也不计较他们工作效率,慢悠悠地跟位穿大红纱衣、头戴鲜花,长须垂颈、身前身后由许多美婢姣童簇拥着风流士子说话。
——只能慢点儿,因为两人都听不懂对方方言,交流全靠不是太标准西南官话。
他在旁勒住马,等着宋时忙完这摊,周围不见有别客人,才牵着马过去,掏出请柬玩笑地在他面前晃晃:“这位朋友便是负责招待参加讲学大会之人?在下新泰二十年进士、汀州府通判桓凌,受邀来此讲学,却不知该住在何处?”
宋时笑着接过请柬,见他没带家人,便亲自领着他到桌前,本正经地对赵李二人说:“替桓大人登记在讲学那本名簿上。”
不特南人说话北人听不懂,北人说话快,南人也听不懂。赵悦书他们就没听懂桓凌跟宋时玩笑,本本份份填表,又填桓凌出入证——证上写着他身份、年纪、外貌特征。唯独写到居住地这步,宋时便快步将出入证抢过来,含笑说道:“不必填,师兄不住府宾馆,就住县衙里。”
他拿出入证便道:“师兄既来,这个师弟自然要做陪,等去叫几位朋友来招待客人,就跟师兄离开。”
他去临建休息棚里叫位孙生员,将这边登记事托付给他,自己骑上马带桓凌回去。
路上桓凌便问起他这几日是否辛苦,想起他应对那位伤眼红衣士子,不禁感叹:“今人只说要学做名士,却不知魏晋名士放旷是因朝局不善、天下涂炭,士人朝生暮死,不得不以放旷形骸之举解脱内心苦闷尔。如今这些人只肯学其放旷外表,却哪里有半分名士本质在其中。”
故意着此妖服,带着狡童美婢前呼后拥,这算什名士气派,不过借“名士”二字掩其好色放浪本性罢。
桓凌家教甚严整,轻易不肯说人坏话,终究只摇摇头:“还不如那赵书生。当日见他便只个李少笙,今日见他也仍只个李少笙……人终究是有深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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