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圣上还怜惜他们,并未轻易允许他们离朝,反而安慰众人:“朕岂不知卿等忠心?桓卿自有他心意,言官弹劾大臣也只是恪守本职,朕却没有强改祖宗家法之意。卿辈只管回去用心做好自己差使,不可胡思乱想。”
不光宽慰他们,还将弹劾他们奏章都打回去,稍稍压住都察院弹劾之风。这些或亲或疏、或真或假皇亲国戚才松口气,吊在半空心稍稍落下。
然而不久后第十皇子福王成婚时,圣上指给他王妃却是名京畿指挥佥事之女,不仅是武官出身,且非世禄之家,只是个四品小官。
圣上安慰他们再多,也比不得这桩婚事中透露出心意:如今在朝外戚还不至于立刻下马,可圣心已被桓凌、李勉辞表及众多言官弹章劝动,要开始压制外戚。而太子那里……本就是太子妃嫔亲长先辞官,太子无为便是支持。
他们这些人虽不至于立刻就被黜落,却也休想再爬上李阁老、当初马尚书、桓阁老那样高位……
咱们大郑素来从四品以上人家选秀女,照此看来,满朝皆是外戚,难道人人都要辞官?那朝廷还有什人可用?此事须得徐徐图之。”
何况宋时也不是因为嫁桓凌才要辞官,是他想要辞官,桓凌陪着他请辞,顺便上道本劝谏天子少任外戚才是。
那两个孩子为是到各地勘探矿产,兴工业,弄化肥,将大郑境内都弄成汉中府那样才要辞官。你个阁老、尚书,在位时能匡衡天下,回乡后只得写写书、教教弟子,辞官有何意义?
李阁老没叫他们劝动,反倒越发坚定辞官之意:“他们少年人都不恋栈官场,心只想为朝廷、天下做事,临辞官也不忘上本奏书请圣上弃用外戚,个快七旬人还留恋什?”
那两个人个三元及第,个是太子妃嫡亲胞兄,若留在朝中,过不上十年二十年就能熬到二品,或者还可入阁也未可知。而他已过花甲,就是留在朝中,过不几年也该告老,剩下这几年又能做出什值得书事迹?
不如索性拿这几年尸位素餐光阴,试试憾动大郑皇室婚姻旧制!
他年纪虽迈,写文章却不逊于人,也不用抄那些御史文章,运笔如飞,不到半天便写出篇辞情并茂乞骸骨疏。
他是当朝阁老,户部尚书,写出奏章和御史弹章份量自不可同日而语。就连桓凌这位太子姻亲也远及不上他。
阁老辞本深彻入骨,都察院弹章纷飞似雪,那些沾“外戚”二字边儿大臣都心中惶惶,央着太后、太妃、妃嫔、公主亲眷哭到圣上面前。
他们可不敢担擅权之名,他们也愿意辞官以示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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