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被他那样黑亮眼睛看着,失神道:“怎会后悔,打断骨头都甘愿。”
商细蕊笑得可高兴。
走遍全北平,炸酱面还数胡记最好。料足面劲道,烩菜酱汁是祖传秘方。商细蕊隔几天就要去吃顿,吃不着就浑身不得劲,像有瘾头。就是因为他常常大驾光临,店里伙计和熟客都认识他,知道商郎与人脾气软,脸皮嫩,总爱围着他逗他玩儿,有点受不。
商细蕊进店来,不等小二吆喝,先往他手里塞几个钱,扭头问程凤台:“二爷吃什?”
程凤台说:“随着商老板。”
商细蕊恶狠狠地说:“要不是赶着吃饭,定把你抓去巡捕房!二爷们走!”合着在他这儿,吃饭比什匡扶正义惩*除恶都重要得多。
两人继续往胡记面馆走,程凤台追随着商细蕊神情很是惊奇,嘴里咂有声。商细蕊回头把手杖还给他:“怎啦二爷?”
程凤台不接,笑道:“这玩意儿,在也就是个摆设。在商老板这儿能当兵器使,还是商老板拿着吧。”
商细蕊真就拿着,嘿嘿傻笑着甩花儿,路人忙不迭地闪躲他。
“商老板真有功夫?”
程凤台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地准备去逛天桥,商细蕊觉得他这身打扮很不合适,太惹眼,太挨宰,与天桥地理人文格格不入,但也没法儿说,他更不能想象程凤台布衣长衫样子。程凤台让老葛把车远远地停在东边巷子口,自己与商细蕊两条腿溜达过去,才走十来步,商细蕊猛然夺过程凤台手杖就去劈个过路人胳臂。
程凤台惊叫道:“商老板!”这好端端怎就发疯呢?
商细蕊拿手杖甩个漂亮花儿,又给那人腰背下,把人就地打趴下。但是那人手脚并用爬起来不说吵架,反而拔腿就跑,很是可疑。
商细蕊怒道:“你还敢跑!”追上去又是几棍子,而且专挑腕子上软筋打,打得那人哭爹喊娘。
“哎哟!小爷!别打!别打!”
商细蕊便轻声道:“三两炸酱面两碗,胡辣汤两碗,其他菜都是老样子,再添两只茶叶蛋。”
其他菜指是盘酱牛肉,盘水晶肘子,两只茶
商细蕊道:“从小先学是武生嘛!会点点花把势。”
“你刚才那套可是挺厉害,不像花把势,打得人嗷嗷叫呢!”
“那是商家棍,台上耍起来最好看,台下也能凑合两招。虽称不上是功夫,对付那样小毛贼还是够。”
程凤台道:“看你穿上女装像个大姑娘似,还以为你是怎样柔弱,要不然,当年在会宾楼,也不至于替你挡着挨揍。”
商细蕊看着他:“啊!你后悔啦?”
商细蕊拿手杖点着他:“快把钱包交出来!”
那人以为光天化遇见劫道,马上双手奉上自己钱包。
商细蕊气得戳他脑门:“要你偷那个!”
他都说到这份儿上,程凤台还没醒悟过来,直到那人从袖子里抖楞出程凤台那只薄薄牛皮支票簿。程凤台摸口袋,赞叹道:“哟,神偷啊!”
商细蕊还觉得不解气,用力抽贼两下,身边围观群众大快人心给他叫好,这还是商细蕊头次在戏台之外地方得着人好,得意,又打贼两下,把贼都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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