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板您行行好!这天没吃东西。这个大冷天儿要头栽路边,非死不可。您行行好,多少给点儿。”
商细蕊,bao躁道:“怎每回来天桥,你们都跟打劫似!”
老头儿连连给他作揖:“那还不是因为商郎心肠好嘛!”
商细蕊道:“谁说!心肠最坏!比方这次,就指定不给钱!”
程凤台不禁笑出来。
通啊!还知道天工坊是产业。这也是麻将台上听来八卦?”
商细蕊道:“什都知道。来,东家给签个字!”
程凤台接过来,心想他经商十年,还没给谁打过欠条呢!跟着商细蕊傻人做傻事,叫群小叫花子给破题。叹口气摇摇头,龙飞凤舞地签大名,再往上看眼商细蕊字,那几个字写得是东歪西倒,笔画之间都衔不上轴,像根根火柴棒子拼起来,稚嫩可笑。他把这张欠条拿在手里多端详阵子,越看越乐,孩子们却怕他反悔,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瞅着他。程凤台看看小孩子,破棉袄袖子短半截,手指和耳朵生满冻疮,恻隐之心动,便在块大洋上加竖,道:“去吧,把脸洗洗,去找蔡掌柜。拿着钱别买什糖豆,人买件暖和衣裳穿。”
孩子们抓过欠条,欢呼声就跑,商细蕊和程凤台微笑目送他们雀跃背影。这时个拖辫子老乞丐面轰赶着孩子,面满脸堆笑,迎头从对过弓腰缩背地走来。商细蕊见老头儿,马上背过身走人。
“哟!商郎!别介啊!别瞧见就背过脸儿啊!”
商细蕊慢慢往前走,老头儿寸步不离跟着。商细蕊扭脸看着他,边走边说:“哎,老弦儿,您为什不去天津找九郎呢?您是南府戏班块儿出来,他定会管您,哪怕求他在琴言社给你安排个闲差。你上年纪,要饭不是个事啊!”
程凤台听见这话,便好奇仔细看眼老弦儿。老弦儿灰白头发打成条细细辫子甩在背后,矮小身量,脸上皱纹出奇多,比起般老头儿,总有种怪异感——程凤台想想,忽然明白,他是南府戏班里太监。
老弦儿哎哟喂声:“九郎!九郎认识是干嘛地呀!掌院太监赵大脑袋都不管咱,咱还能腆着脸找九郎?九郎可是老佛爷跟前红人儿,和咱这帮阉货不是路里!”老弦儿紧赶几步,又绕到商细蕊前头去堵着道儿:“所以,咱这不是找商郎来嘛……”
“找也没用。就是没有钱!”
“
商细蕊脚步快,被他蓦然张手拦着,险些头栽他怀里。程凤台把将商细蕊护到身侧,皱眉道:“大爷,说话,别动手。”
那老头儿瞧程凤台衣着气度,更是眉花眼笑点头哈腰:“这位爷,小老儿眼拙,没瞅见您。您好气派呀!天庭饱满印堂发亮,看就是发大财!您干什买卖呢?”老头儿是副公鸭嗓,又扁又尖又细,听得人寒毛粼粼如刀刮骨。
商细蕊打断他:“您要没别事儿,咱们先走。”
“哎哎哎!商老板!商老板留步!”老头又张手去拦,碍于程凤台威势,那手刚伸出去就悻悻地缩回来,在衣摆上蹭蹭,做出副苦恼表情:“商老板,嘿,您看这……”
商细蕊虎着脸:“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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