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心想那能
样吗？这都样
还要字儿干嘛使？
商细蕊朗声念道：“今欠二傻银元个。天工坊予以支付——知道天工坊吗？”
“知道！在王府井那儿！”
商细蕊点点头。他这里慷他人之慨，把过去
五角定例给翻倍，心里有种日行善快乐。
程凤台笑道：“哟！商老板消息灵
孩子们呼地围到他身边，商细蕊往程凤台身后躲，程凤台很凶地瞪着孩子们，孩子们看他是洋人打扮，害怕不敢上前。
“写条子，
没有纸笔啊！”商细蕊说。
带头孩子道：“这个容易！”踮脚，从墙上撕下张“祖传秘方。金枪不倒”广告，背过来就是张白纸。纸是有，可是笔上哪儿找去。商细蕊眼睛瞧着程凤台，程凤台只好把他派克金笔掏出来给他。商细蕊拔下笔帽，很笨拙很用力地捏在手里，远不如他方才使商家棍得心应手。
“恩……今欠……”商细蕊低头问那个大孩子：“你叫什
来着？”
大孩子抹抹鼻涕，道：“叫二傻！”
师，传于这莲花棍儿添风姿，抱竹杖走尽烟花市……”
商细蕊立即道：“《李娃传》。听过。”
另个孩子上前推开同伴：“听听——楚汉纷纷民不安，大成县出柳成元照二位大贤。那年，大成县里遭荒旱，只旱得米贵如珠面涨钱……”
商细蕊摆手笑道：“《二仙采药》。这是数来宝吧！”
“听！商郎！会！”
商细蕊笑道：“哈！是二爷二！”
程凤台瞪他，有拿二爷跟这小叫花子块儿比划吗！
“傻……傻……二爷！傻字怎写？”
程凤台心想你都傻成这样还不会写傻呀？袖手道：“也不会。商老板自己想。”
商细蕊咬着笔杆想半天，还是不会写，料想再求程凤台他也不会帮，便索性大笔挥，给画个圆圈圈放在“二”字后头。其豪爽之态，很有杀头之前画押风范。商细蕊俯在墙上刷刷点点，很艰难地写就张欠条：“今欠二傻——”可是哪有个傻字呢？商细蕊对小孩解释道：“你看，这儿给你画个圈，没事儿，样。”
“嘿！有新段子！商郎！他们都不行！”
虽是这样说，但到底还是拿不出新。孩子们黔驴技穷，双双齁儿脏小手往商细蕊身上乱摸乱拽。他们是附近大杂院儿里贫民孩子和乞儿，过去唱莲花落向人讨钱时候，商细蕊抄手站在边听过几回，每次都给五角大子儿。后来把词儿都听完，他们还拦着讨钱，商细蕊白白施舍过几次以后，犯小心眼儿，这次捂住荷包说什都不给：“哎！你别拽呀！拽也没有！”指程凤台，道：“你们找二爷去，二爷有钱！”
群孩子马上把程凤台包围，连声叫道：“二爷二爷二爷！给俩子儿买糖豆儿呗！”
程二爷看见这群小孩子，拖鼻涕癞头豁嘴，个个黑乎乎臭烘烘，心里别提有多麻应，连蹦带跳往后退，指着带头孩子恐吓道：“小赤佬，别过来啊，小心揍你。”又埋怨商细蕊：“你把他们往这儿引什？快弄开！”
商细蕊看程凤台好像有点生气样子，连忙招呼孩子们：“好啦！要不打张条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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