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唱完《潜龙记》,架不住座儿热情追捧,到底又给返段京戏《逍遥津》。散戏卸妆已经是后半夜事情。程凤台与范涟打趣两句分手,让老葛先回车里等着,自己就去后台。在通往化妆间那小条过道里,迎面碰上吃闭门羹安贝勒——当然他也可能是见着商细蕊人,只是这表情实在像是吃闭门羹,恼羞成怒似,怒意挂在脸上,铁青铁青。那边,小来和位侍从保镖样子陌生男子守在化妆间门口。看来商细蕊有客,可能客人来头还不小。
程凤台把头上帽子摘摘,主动与安贝勒招呼:“哟!贝勒爷!您晚上好!”
安贝勒向他拱手,拧着眉毛嘴角勉强笑,算是答礼,然后侧着身子掠过他,匆匆离去。程凤台没想到商细蕊有这样气人本事,眼睛往四周围扫,看见大师姐沅兰正从商细蕊对面门口走出来,跨在门槛抽烟。她披件大衣,里面只穿丝质吊肩长裙,瞥眼商细蕊门,对程凤台眨眨眼。程凤台心里顿时就有几分数。进入社会这几年,他也不是不分高低争个面子毛头小子,可没那些八旗子弟愣脾气。果然来到化妆间门口,那侍卫铁筑金刚般拦手挡,任是谁也不许乱闯。小来还没来得及说什,程凤台就放出那种浪荡公子笑容,把食指竖在嘴唇间,做个噤声手势,轻声地温柔地说:“知道,不进去,在这儿干等着还不行吗?小来姑娘今天也辛苦,替替你。”
小来哪会答应。这个时候轮到程凤台给沅兰使眼色。沅兰丢个白眼给他,心想这可真会使唤人,掐烟蒂,拢拢衣襟,娇笑着上前搂住小来肩膀把她往屋里头带:“哎呀!小来你也歇会儿吧!蕊哥儿跟台上唱,你跟这站着侍候;蕊哥儿下台,你还跟这站着侍候。七八个钟头熬下来你是要怎着?少看会儿,蕊哥儿飞不!啊?傻丫头!”小来抹不过她,真被不情不愿地拖走。沅兰回头对程凤台抛个飞眼,程凤台熟极而流地也回她个,这分明是戏班子,被他俩搞得像酒吧间泡密斯气氛。
程凤台站到门口,贴近往里头张望。老式门窗糊着纱纸,比毛玻璃还要蒙眼,连里面是有几个人都看不见。旁边那侍卫就睁大眼睛瞪他,仿佛是在呵斥他无礼。程凤台冲他笑笑,手抄在裤兜里,手给侍卫递支烟。侍卫不接。程凤台就自己点着,吸口,仰头慢慢呼出来,好像他真只是来把门,很随意很无所谓样子。
纱窗也有纱窗好处,薄而稀松,能够清清楚楚地就听见里头商细蕊声音说:“你不应该和安贝勒吵嘴。安贝勒不是那个意思。”
另个是把空洞洞暗哑哑男声:“他还能有什意思!过去受他们气!如今还要受着那可不成!”
程凤台和戏子们呆得久,现在听就能听出来这个声音也是他们唱戏人。戏子们讲话时候,发音咬字和般人总有点两样。这是戏子们改也改不掉,平常人学也学不来声腔。
商细蕊叹口气:“哎,好吧,那就随你吧。”那声音里也很是无奈。
那人默默,把之前不快统统压下去,平心静气,带点柔意地说:“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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